搬进长春宫西配殿,环境比揽月轩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李才人——现在是李嫔了——却感觉像是从一个小一点的笼子,换到了一个更大、更华丽的笼子,而且隔壁还住着一只不知是敌是友的母老虎。
端妃,长春宫主位,育有一位成年公主,资历深厚,性子是出了名的清冷孤傲,据说连皇后(现在是废后了)在世时都让她三分。她与风风火火、将门出身的德妃“素有不睦”,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内务府清单上那行小字,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了李嫔的心里。是提醒她小心端妃?还是想借端妃的手来对付她?或者,是想挑拨她与德妃的关系?
“小姐,咱们以后是不是得加倍小心了?听说端妃娘娘规矩大得很。”锦绣一边收拾着新居,一边小声嘀咕,脸上满是担忧。
李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慌没用,抱怨更没用。既然已经入了这棋局,就只能步步为营。
“规矩大是好事,说明有章可循。”李嫔冷静地说,“锦绣,把咱们带过来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尤其是皇上和德妃赏赐的,登记造册,分门别类放好。福顺,你去打听一下长春宫的日常规矩,特别是晨昏定省的时间,还有端妃娘娘的喜好和忌讳,越详细越好。”
她必须尽快熟悉新环境,摸清“顶头上司”的脾性。在职场,不了解直属领导的风格,是混不下去的。
第二天一早,李嫔严格按照打听来的时辰,穿戴整齐,去正殿给端妃请安。
端妃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无波,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她慢悠悠地喝着茶,晾了李嫔一会儿,才淡淡开口:
“起来吧。既来了长春宫,就要守长春宫的规矩。安分守己,莫要生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语气疏离,带着上位者固有的冷漠。
“是,臣妾谨记娘娘教诲。”李嫔恭顺地回答,姿态放得极低。
端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她发间那套红宝石头面上扫过,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皇上赏的?”
“是。”李嫔心头一紧。
“嗯,戴着吧,皇上赏的,是你的体面。”端妃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听说你之前在寿宴上,也出了些力?”
来了!试探来了!李嫔打起十二分精神,斟酌着用词:“臣妾不敢居功,只是恰逢其会,做了些分内之事。一切皆是皇上圣明,德妃娘娘调度有方。”
她刻意提到了德妃,想观察端妃的反应。
端妃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德妃妹妹自然是能干的。你如今既在她手下办过差,又得了皇上青睐,是好造化。只是……”她顿了顿,放下茶杯,声音依旧平淡,“在这后宫,造化弄人,今日是造化,明日或许就是负累了。你好自为之。”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却带着一股寒意。是在提醒她德妃并非良主?还是暗示她风头太盛易招灾祸?
李嫔不敢深问,只能再次躬身:“谢娘娘提点。”
从端妃处回来,李嫔心情沉重。端妃的态度暧昧不明,但显然对她和德妃的关系并不乐见。
果然,下午德妃就派人来了,送来的是一些时新料子和首饰,说是恭贺她晋封之喜。传话的宫女笑容满面,话却说得颇有深意:
“娘娘说了,李嫔您是有大造化的人,如今独居一宫配殿,更要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皇恩。若有什么难处,或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尽管去回禀娘娘,娘娘为您做主。”
“独居一宫配殿”?这是在强调她脱离了德妃的直接掌控?“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被端妃拉拢或蛊惑!
李嫔感到一阵头疼。她就像一块夹心饼干的馅料,被两边用力挤压。她只能陪着笑,收下礼物,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表示一定谨记德妃娘娘教诲。
送走德妃的人,李嫔看着那堆华丽的赏赐,没有丝毫喜悦。这些东西,既是安抚,也是枷锁。
然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傍晚时分,端妃那边也派人来了,送来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套罕见的孤本医书和几株品相极佳的兰花。
传话的嬷嬷语气恭敬却疏离:“娘娘说,李嫔娘娘心思灵巧,或许对这些雅物感兴趣。医书可静心,兰花可怡情。望娘娘在长春宫,能住得舒心。”
医书?兰花?这份“赠礼”太过风雅,也太过……与众不同。与其说是赏赐,不如说是一种姿态。端妃是在告诉她,我知道你懂些特别的东西(医理?),我欣赏你的“灵巧”,在我这里,你可以暂时求得“舒心”?
这与德妃那种充满掌控欲的“关怀”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嫔看着那套散发着墨香的医书和清雅的兰花,心中波澜起伏。端妃和德妃,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向她抛出了橄榄枝,也划下了无形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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