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熟悉的红绳,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殿内虚伪的平静。李嫔的心脏骤然收缩,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回流。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被冒犯的薄怒,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牢牢锁定了那个低头试图隐藏的宫女。
文茵的人!她竟然以这种方式,混到了自己眼前!
“放肆!”李嫔不等那刻薄嬷嬷开口,抢先一步厉声呵斥,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凛冽,“谁给你们的规矩,深夜擅闯嫔妃寝殿?浣衣局丢了东西,自有内务府章程办理,何时轮到你们直接上门搜查?本嫔协理宫务的第一天,你们就想给本嫔来个下马威不成?!”
她先声夺人,直接将问题拔高到“挑战宫规”和“藐视权责”的层面。那嬷嬷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强硬,气势顿时一窒,脸上挤出几分干笑:“娘娘息怒,实在是那匹丝帛非同小可,乃是江南新贡,若是遗失,奴才们担待不起,这才心急……”
“心急就能坏了规矩?”李嫔冷笑,目光如刀般刮过那嬷嬷的脸,“你说遗失就遗失?凭证呢?交接记录呢?单凭你空口白牙,就想搜本嫔的宫室?若是搜不出来,你又当如何?”
她步步紧逼,毫不退让。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福顺和几个揽月轩跟过来的小太监也挺直了腰杆,挡在李嫔身前。
那嬷嬷脸色变了几变,眼神下意识地瞟向那个系着红绳的宫女。李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李嫔话锋忽然一转,语气似乎缓和了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罢了,本嫔也知道你们当差不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东西可能误送来了这里,本嫔若一味阻拦,倒显得心里有鬼。”
她目光扫过那系红绳的宫女,意有所指:“这样吧,福顺,你带着这位……哦,你,”她随手点了那个红绳宫女,“就你吧,看着伶俐些。你跟着福顺,就在这外间和侧殿大致看一下,动作轻些,莫要惊扰了本嫔内室。若没有,立刻给本嫔滚出去!”
这叫以退为进,精准控制搜查范围。外间和侧殿并无紧要之物,让她搜也无妨。而指定红绳宫女参与,则是给对方一个传递信息的机会——我注意到你了。
那嬷嬷还想说什么,李嫔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她顿时噤声。
福顺会意,立刻带着那红绳宫女和另一个小太监开始“搜查”。李嫔则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已经凉透的茶,仿佛毫不在意,实则全身感官都调动起来,听觉敏锐地捕捉着外间的任何细微动静。
她听到翻动物品的窸窣声,听到福顺刻意的引导和询问,也听到那红绳宫女几不可闻的、压低了的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张力,混合着夜露的微凉和那老嬷嬷身上传来的、廉价的头油气味。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福顺带着人回来了。
“回娘娘,外间和侧殿都已查看过,并无那匹丝帛。”福顺恭敬禀报,同时几不可察地朝李嫔点了点头。
那红绳宫女始终低垂着头,但李嫔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既然没有,还不快滚!”李嫔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厌烦。
那嬷嬷悻悻然地带着人告退。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人一走,福顺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小姐,果然!那宫女趁着查看书架的时候,悄悄把这个塞进了书架第二层《女则》的书页里!”他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被揉得极小的纸团。
李嫔接过纸团,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和一丝微凉的潮气。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问道:“她可说了什么?”
“她只飞快地说了句‘姑娘问,平安扣可还安好?’然后就装作无事发生了。”
平安扣!果然是文茵!
李嫔走到灯下,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团。上面的字迹依旧是那娟秀中带着一丝孤峭的风格,内容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简短,也更惊心动魄:
“德妃假痴,端妃非善,帝心似海。欲破局,三日后酉时三刻,御花园流杯亭,以扣为凭,一见真假。——文”
流杯亭!那是靠近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乾清宫的一处景致,平日守卫相对森严,但酉时三刻正值交接,或许有机可乘。文茵竟敢约在那里?!她是疯了,还是……有所依仗?
而且,这封信直指德妃是装傻蛰伏,端妃并非善类,皇帝心思难测……几乎将李嫔目前面临的困境挑明。她约见的目的,是合作?还是摊牌?
李嫔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那娟秀的字迹在火焰中蜷缩、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空气中弥漫开纸张燃烧后特有的焦糊味。她吹散灰烬,眼神明灭不定。
去,还是不去?
德妃的残余势力在暗中反扑,端妃的杀意隐藏在温和之下,皇帝的信任薄如蝉翼。她看似掌权,实则独木难支,步步惊心。文茵,这个身份复杂、动机成谜的女人,是目前唯一一个主动向她揭示部分真相,并可能拥有共同敌人(德妃及其背后势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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