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干上的箭头标记刻得极深,边缘整齐,绝非自然形成。阿阮凑近了些,指尖拂过那冰冷的刻痕,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简洁而有力的线条,与当初在宫中引导她找到银钥匙的暗号风格如出一辙。
苏晚晴也看到了标记,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密林深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不知名虫豸的鸣叫。“这标记……是敌是友?”她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阿阮摇了摇头,心中同样充满疑虑。若真是信王(或与之相关的势力)留下的,目的何在?指引她们去江南?还是将她们引入另一个陷阱?信王妃“死后”,这条暗中的线似乎并未断绝。
“顺着标记走吗?”阿阮看向苏晚晴,征询她的意见。此刻,任何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
苏晚晴沉吟片刻,咬了咬牙:“走!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但务必小心,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撤退。”
两人打起精神,循着箭头指示的东南方向,在愈发昏暗的林间穿行。标记并非一直都有,往往在岔路口或者难以辨认方向的地方才会出现,像是黑暗中一双无声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她们的行程。
天色彻底黑透,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从枝叶缝隙漏下的惨淡月光,勾勒出扭曲的树影,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荆棘不时勾住衣角,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湿土的沉闷气息,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动物巢穴的腥臊味。
就在两人几乎筋疲力尽,准备找个地方露宿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火。
有灯火就有人家!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山谷里,稀疏地分布着十几户人家,形成一个小小的村落。大多数房屋都黑着灯,只有村口一栋稍大些的宅院,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白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映出门上斑驳的漆色。
那箭头标记,赫然指向的就是这栋宅院!
阿阮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村子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连犬吠声都听不到,只有那两盏白灯笼,像两只窥探的眼睛。
“进去吗?”阿阮的声音有些发干。
苏晚晴握紧了剑柄,深吸一口气:“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跟紧我。”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栋宅院。院墙不高,是用粗糙的石头垒砌的,爬满了干枯的藤蔓。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些许光亮和人声。
苏晚晴轻轻推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院子不大,收拾得却还算干净。正堂里点着油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正围坐在一张矮桌旁吃饭,看到她们进来,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望过来。那些眼神浑浊、麻木,带着一种长期劳作后的疲惫,看不出太多情绪。
一个看起来像是村长的老者站起身,他佝偻着背,脸上皱纹深刻,像干裂的树皮。“二位是……”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苏晚晴上前一步,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道:“老丈,我们是过路的,迷了方向,想在贵宝地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她刻意隐去了身份和目的地。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在她们身上扫了扫,尤其是在苏晚晴手臂包扎的伤口和阿阮那与村姑打扮格格不入的气质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西厢房还空着,就是简陋些,二位不嫌弃就住下吧。”
他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但也算不上冷漠,仿佛只是完成一件例行公事。
一个沉默的农妇起身,引着她们去了西厢房。房间确实简陋,只有一张土炕,一张破旧木桌,墙壁上糊的报纸已经发黄剥落。但至少遮风挡雨,比露宿山林强多了。
农妇放下一个盛着清水的瓦罐和两个粗陶碗,便低着头出去了,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这村子……有点怪。”苏晚晴关上门,压低声音对阿阮说,“太安静了,而且这些人,眼神都不对劲。”
阿阮也有同感。那种麻木,不像是普通的贫穷和劳累,更像是一种……失去了生气的感觉。她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向外望去。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正堂的灯光也熄灭了,整个村子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两盏白灯笼还在不知疲倦地晃动着。
“先休息吧,轮流守夜。”苏晚晴将剑放在手边,和衣躺在了土炕的外侧,“我守上半夜。”
阿阮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虽然疲惫,却毫无睡意。屋外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了几分阴森。她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今天的遭遇——沈墨诡异的盘问,青铜面具人的解围,林中的标记,还有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村子。
这一切,似乎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着,指向江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阿阮迷迷糊糊即将睡去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压抑着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从院子某个角落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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