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刚跨出门槛,前院便传来环佩轻响。
周氏穿着月白缠枝莲纹锦袍,腕上翡翠镯子撞出清响,由大丫鬟玉竹扶着走进来。
"三丫头这是要往哪儿去?"周氏眼角堆着笑,目光扫过苏晚竹怀里的红布,"昨儿夜里我翻账本,才想起东角那间柴房好几年没收拾了。"她指尖点了点鬓边的珍珠簪,"听说里头还堆着当年矿场淘汰的旧矿石——你打荒星回来,最是能吃苦,不如去收拾干净?"
苏晚竹垂眸应了声"是",发顶的银簪微微晃动。
她余光瞥见周氏袖底露出半截靛青帕子——和五年前母亲出事那晚,在佛堂捡到的帕子颜色分毫不差。
"玉竹,把我新得的薄荷膏拿给三姑娘。"周氏从玉竹手里接过青瓷小罐,"那屋子潮,沾了矿石粉容易起疹子。"她指尖擦过苏晚竹手背,凉意像蛇信子,"可别学你母亲,身子骨弱得很。"
苏晚竹接过瓷罐时故意踉跄半步,薄荷膏"啪"地摔在地上。
青瓷碎片里滚出半粒褐色药丸,混着药香散出丝甜腥——是荒星黑市用来伪装成补药的慢性毒。
"看我这手。"她慌忙蹲下捡碎片,发间珠钗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冷意,"劳烦夫人挂心了。"
周氏眉梢微挑,玉竹已蹲下身,用帕子包住药丸:"夫人,奴婢去重拿一管。"
"罢了。"周氏扶着玉竹转身,裙角扫过苏晚竹发顶,"辰时三刻前收拾完,别误了晌午饭。"
待主仆二人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苏晚竹摸出袖中母亲的玉牌。
玉牌温凉,刻着的"慈"字被磨得发亮——当年母亲总说,这是她在佛前求了三年的平安牌。
"春桃。"她将红布塞进丫鬟手里,"把灵位暂时供在西厢房,等我回来。"
柴房的木门结着蛛网,苏晚竹推开门时,腐木味混着股刺鼻的金属腥气扑面而来。
她屏住呼吸,靴底碾过地上的焦痕——那是辐射矿石泄漏时,高温灼烧出的痕迹。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破木箱,箱底漏出些灰白色粉末。
她从袖中摸出个陶瓶,倒出两滴澄清液体滴在粉末上。
液体瞬间变作靛蓝,像极了荒星雨季时,被辐射污染的河水颜色。
"果然。"她掏出随身的小锦囊,用帕子裹着收集粉末,指腹擦过木箱缝隙时,触到片粗糙的纸角。
展开那半页账本,墨迹晕开的字里,"苏明轩"三字格外清晰,后面跟着"矿石运输黑市"等词。
她心跳漏了一拍——苏家明面上做丝绸生意,私下竟在倒卖辐射矿石?
"三姑娘!"院外传来玉竹的尖嗓,"夫人说日头大,让你快些!"
苏晚竹迅速将纸页塞进锦囊,转身时忽然一阵头晕。
她扶住门框,后颈的旧疤火辣辣地疼——那是在荒星被辐射兽抓的伤,每逢接触辐射源便会发作。
"三姑娘?"玉竹的脚步声近了。
苏晚竹咬着舌尖站直,把锦囊塞进衣襟最里层。
她掀起袖角,腕上的皮肤已泛起不正常的红,像被热水烫过的虾壳。
"这就好了。"她扶着门框出去,故意踉跄两步,"玉竹姐姐,这屋子味儿冲得很......"
玉竹捏着帕子捂住鼻子:"谁让你是灾星呢?"她扫过苏晚竹泛红的手腕,眼底闪过得意,"快些吧,夫人等得急。"
回房时,春桃正跪在地上擦桌子。
见她进来,丫鬟慌忙扶住:"姑娘脸色怎么这么白?"
苏晚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从妆匣里取出个青瓷瓶。
这是在荒星用雪山上的冰蚕磨的粉,能暂时压制辐射带来的灼烧感。
她倒出两粒吞下去,喉咙里泛起苦意。
"春桃,把窗打开。"她靠在软榻上,看着阳光里浮动的尘埃,"午后若我晕了......"
"姑娘别乱说!"春桃眼眶发红,"方才张伯说,柴房的动静他都记在本子上了。"
苏晚竹笑了笑,指尖轻轻抚过腕上的红痕。
那抹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手臂蔓延,像条血色的蛇。
她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周氏要她死在辐射里,可她偏要活着,把这些脏事都抖落出来。
"春桃,去厨房要碗绿豆汤。"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有些渴了。"
春桃应着出去,门帘被风掀起又落下。
苏晚竹闭上眼睛,后颈的疤疼得厉害。
她摸出怀里的锦囊,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些粉末的刺痒——这些,够周氏喝一壶了。
阳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腕上的红已经爬上手肘,她能听见血液在耳边轰鸣。
可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日头爬到中天时,春桃捧着青瓷碗掀帘进来,碗里浮着几瓣绿豆,汤面凝着层薄汗。
苏晚竹正倚在软榻上,腕上的红痕已漫到小臂,皮肤下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她听见春桃的脚步声,指尖悄悄掐进掌心——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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