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前院的檀香还未散尽,苏怜月的啜泣声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青石板上。
她垂着头,绞着帕子的指尖泛白,余光却悄悄扫过躺在软榻上的苏晚竹——那人身子纹丝不动,面色白得像敷了层霜,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姐姐怎就......命途多舛。"她抽噎着往前挪半步,袖口的银铃铛轻轻一响,"景鸿哥哥,你莫要太难过......"
"谁敢动我未婚妻!"
这声厉喝如惊雷劈碎夜雾。
朱漆大门"砰"地撞在墙上,陆昭裹着一身夜雾冲进来,玄色夜行衣沾着星子似的碎露,腰间绣春刀的流苏还在晃。
他手里举着一卷明黄文书,封皮上"锦衣卫"三个墨字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满院人都僵住了。
赵夫人扶着椅背的手滑下来,茶盏"当啷"摔碎在苏晚竹脚边;赵景鸿正抱着苏晚竹的帕子抹眼泪,抬头时眼睛瞪得像铜铃;苏怜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帕子上并蒂莲的金线被扯得歪歪扭扭。
"奉皇命,查办赵家私通敌国一案。"陆昭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赵景鸿脸上,"赵公子可知,你方才敬苏三小姐的那杯酒里,掺了'影蛛液'?"
"影蛛液?"赵景鸿的声音突然破了,手里的帕子"啪"地掉在苏晚竹胸口,"那、那是能让人假死三日的毒!我、我根本不知道......"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几,酒壶骨碌碌滚到苏怜月脚边。
苏怜月盯着那壶,喉结动了动。
她今早特意去药庐取的影蛛液,明明亲手倒进苏晚竹的酒杯里......
"景鸿!"赵夫人尖叫着扑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腕直抖,"你莫要乱说话!咱们赵家世代忠良......"
"忠良?"陆昭冷笑一声,文书"唰"地展开,"三日前,有人用赵家商队的货箱夹带北戎密信。"他目光如刀划过苏怜月缩在袖中的手,"更巧的是,那密信上的脂粉印,和苏二小姐常用的'月白'香粉,味道分毫不差。"
苏怜月的脸"唰"地白了。
她想起今早替赵景鸿整理书房时,确实碰过那箱西域香料——原来从那时起,就掉进了圈套?
"姐姐......"她本能地去看软榻上的人,却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苏晚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撑着软榻坐起来,发间的珍珠簪子歪在鬓边,可那双眼比刚进赵府时亮了十倍,像淬了火的刀:"妹妹,这杯酒,是不是该你来喝?"
话音未落,她突然探身抓住赵景鸿面前的酒杯。
杯沿还沾着她方才"昏迷"时"咳"出来的血渍,此刻被她攥得指节发白。
苏怜月反应过来要躲,却被她一把扣住手腕——荒星五年练出的腕力像铁钳,疼得她膝盖一弯。
"泼!"苏晚竹低喝一声,酒液裹着琥珀色的光劈头盖脸泼过去。
苏怜月尖叫着偏头,大部分酒却顺着她的衣襟往下淌,在月白裙裾上洇出深色的痕。
"你疯了!"她挣扎着要甩脱苏晚竹的手,"这是赵府的酒,你凭什么......"
"凭什么?"苏晚竹反手将空杯砸在地上,碎片溅到苏怜月脚边,"凭你昨日在药庐偷影蛛液时,腕间红痣蹭在盅沿的印子;凭你今早往我酒里下毒时,袖中掉出的半块赵府密信;更凭......"她贴近苏怜月耳畔,声音轻得像猫爪,"你以为我真会喝那杯酒?"
苏怜月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这才发现,苏晚竹的指尖暖得惊人——哪里是将死之人的温度?
分明是装得像模像样!
"陆大人。"苏晚竹松开手退后半步,整理着被扯乱的裙角,"麻烦你看看,这酒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陆昭早已走到近前。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在苏怜月裙上的酒渍里轻轻一点。
烛火摇晃,银针尖慢慢泛起诡异的青黑。
陆昭的银针尖泛起的青黑还未完全扩散,赵夫人的尖叫已经刺穿了前院的夜色。
她扑向儿子时踩翻了茶盘,青瓷碎片扎进脚背也浑然不觉,只抓着赵景鸿的胳膊摇晃:"景鸿快说,是苏二小姐逼你的!是她拿咱们赵家的把柄......"
"够了!"苏怜月突然甩开试图搀扶她的丫鬟,酒液浸透的裙裾在地上拖出蜿蜒水痕。
她的发髻散了半边,珠钗歪在耳后,往日里端着的娇弱模样碎成渣,眼里烧着淬毒的火:"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苏晚竹,是......是荒星来的恶鬼!"她踉跄着扑向软榻,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晚竹的脖子:"你明明该死的!三日前我亲眼看着影蛛液灌进你喉咙,你吐的血里还带着......"
"带着我提前在牙龈里咬碎的朱砂?"苏晚竹轻轻偏头避开那双手,指尖漫不经心抚过鬓边歪了的珍珠簪——这是她离开荒星前,用最后一块兽皮跟黑市老妇换的,"妹妹总爱往我酒里加东西,我总得备着点甜津津的朱砂粉,免得血太腥。"她忽然抓住苏怜月的手腕,在对方痛呼时将密信抖开:"至于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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