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如万匹奔马在叶天周身卷动,却再无法近他三尺之内。那扇由鸿蒙道台开启的门户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化作万千流萤没入混沌,只余下前方无垠的虚空中,一点豆大的青光若隐若现。
这并非他识海中混沌道台的威压所致,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温煦的气息。叶天眸光微动,那青光让他想起了万花丛星域的流萤,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亘古沧桑。他没有立刻催发混沌神力,而是收敛气息,如同一滴融入江海的水珠,悄然朝青光游去。
行出不知多少万里,混沌中的景象渐渐变化。不再是纯粹的虚无与乱流,竟开始浮现出扭曲的光带与凝固的能量结晶。某块状若古钟的结晶内部,甚至能看到一道蜷缩的雷龙虚影,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周遭混沌泛起涟漪。
“此地...竟有混沌灵物自行孕育?”叶天指尖拂过结晶表面,雷龙虚影猛地睁开眼,却在触及他掌心鸿蒙神血的瞬间,温顺地垂下了头颅。这并非臣服,而是一种同源的亲近。他心中微动,想起上一次中老星提及的“创世法则”,或许这混沌深处,才是万物初生的真正苗圃。
那点青光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盏悬浮在混沌中的青铜古灯。灯座似枯骨盘结,灯柱刻满残缺的符文,灯芯跳跃的却不是火焰,而是一缕缠绕着道纹的青色微光。当叶天靠近时,青灯突然轻轻摇曳,灯芯爆发出一团柔和的光晕,将他完全笼罩。
“嗡——”
识海中的混沌道台剧烈震动,与青灯符文产生共鸣。叶天只觉无数信息流涌入脑海,却并非战斗法门或毁灭法则,而是...一幅幅画面。
他看到混沌中第一株灵草如何从能量风暴中抽出嫩芽,看到第一颗星辰如何在引力聚合下点燃核火,看到第一批诞生的混沌生灵如何懵懂地吞吐灵气,甚至看到某个模糊的巨人身影,用指尖在混沌中勾勒出最初的天道秩序——那身影的轮廓,竟与他体内爆发的混沌巨人虚影有几分相似!
“这是...创世记忆?”叶天心神剧震。上一次他于道台之上窥见的多是毁灭与战争,此刻青灯展现的,却是最本源的创造与生机。原来混沌并非只有杀伐,更有默默的孕育与生长。
青灯光晕中,突然飘出一卷古朴的竹简。竹简无绳自缚,表面空白一片,唯有当叶天的目光扫过时,才会浮现出流动的道纹。他伸手欲触,竹简却“嗖”地钻入他眉心,融入识海的混沌道台之中。
【混沌道纹录·创生篇】
三个字在意识中亮起的瞬间,叶天周身的混沌气流竟开始自发凝聚成细小的灵珠,在他指缝间化作微缩的花草虚影,旋即又散作能量。这并非神力催动,而是道纹录本身蕴含的创生法则在共鸣。
“有趣的小家伙,竟能引来‘衍道青灯’的认主。”
一个苍老而戏谑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震荡。叶天猛地抬头,只见前方混沌翻涌,一个由无数光蝶组成的人形缓缓凝聚。光蝶翅膀上皆刻着细密的符文,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圈圈道韵涟漪。
来者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他:“吾名‘蝶衍’,在此守着这青灯已有...唔,大概是鸿蒙破碎后第三万六千个混沌纪元吧。小家伙,你身上有那位大人的气息,却又不全然相同。”
叶天眸光微凝,想起九大守护者的称呼:“你知道‘那位大人’?”
“知道?”蝶衍发出一阵由光蝶振翅组成的笑声,“吾曾是他指尖一缕创生道韵所化,看着他在混沌中画下诸天万界的棋盘。只是后来...唉,不说也罢。”他挥了挥由光蝶组成的手臂,“你既得了创生篇,便是这混沌道纹录的新主人。不过这录子共有九篇,散落在混沌各处,每一篇都由不同的‘守卷灵’看护。”
“其他守卷灵...也如你这般好说话?”叶天问道。
蝶衍翅膀上的符文闪过一丝狡黠:“那可未必。‘灭世墨’脾气暴躁,守着毁灭篇;‘轮回砂’性情淡漠,守着轮回篇;还有那‘因果丝’最是难缠,守着因果篇...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只要你能理解他们所守之道的真意,未必需要动手。比如吾,守的是创生,便知强行夺取只会让道纹录失去灵性。”
说着,蝶衍周身光蝶突然散开,化作一片璀璨的光雨,每一滴光雨都融入叶天的混沌道台中:“这是吾送你的见面礼,一点创生道韵,助你感悟创生篇。至于下一篇...你看那边。”
光雨散去,蝶衍的身影变得透明,他指向混沌深处一片漆黑的区域:“那里有片‘寂灭之海’,灭世墨便藏在海眼之下。不过小家伙,吾劝你先别急着去闯,灭世之力与你如今的创生道韵相冲,先去寻些温和些的道纹篇吧。”
话音未落,蝶衍彻底化作光蝶消散,只余下衍道青灯静静悬浮,灯芯的青光似乎更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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