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青砖缝里还飘着金粉,四个黑袍僧人撞翻的木凳歪在门边,程砚兜里的蜂蜜罐早没了响动——他紧张得连最宝贝的蜜罐子都忘了护,九齿钉耙在掌心攥出了汗。
安燠盯着那尊鎏金佛像,龙符在袖中烫得惊人,像条小蛇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她想起《梵音密录》里那句“九印归一,龙破佛来”,后槽牙轻轻咬了咬下唇——合着这佛龛里供的不是慈悲菩萨,是尊会动的“龙破佛”?
“咔——”
金漆剥落声比之前更脆。
安燠看着半人高的佛像缓缓直起腰,鎏金外壳像老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青黑骨茬,间或有龙鳞在金粉里泛冷光,竟像是龙鳞混着佛骨长在一起。
程砚的钉耙“当”地磕在青砖上,瞪圆眼睛:“这、这佛像成精了?”
“等你们很久了。”
低沉声音像古钟在胸腔震动,惊得老参白胡子颤了三颤。
佛像转过脖颈,龙纹在竖瞳里流转得更清晰:“我是第八印的守护者,也是那位女仙最后的棋子。”
安燠指尖刚碰到袖中龙符,烫意突然翻了倍,几乎要烧穿衣袖。
她眯起眼,狐狸耳尖在发间若隐若现——这声音和她触发龙符时心底的“声音”有几分像。
难道……
“你是佛还是妖?”程砚钉耙又往上提,熊耳朵抖得像炸毛的熊瞎子。
他方才憋笑憋得耳尖还红,此刻倒忘了羞窘,盯着龙鳞佛骨,喉结动了动:“俺瞅着像庙门口泥胎,又像后山老蛟。”
佛像轻笑,笑意分出两种——慈悲如佛偈,冷冽似龙啸:“皆是,也皆非。我只是等待时机,解开那位的封印。”
老参拐杖重重敲地,青砖裂出蛛网纹。
他凑到佛像跟前,鼻尖几乎贴上骨茬:“这就是第八魂?怎会有佛门气息?当年昆仑仙法没教过佛骨裹龙鳞的把戏。”
“因当年那位女仙曾托庇佛门,借佛力掩盖气息。”佛像低头看胸口幽蓝鳞甲,“她被封斩龙台时留九道印,我是第八道。”它突然转向安燠,竖瞳龙纹骤亮:“而你袖中龙符,是第九道。”
安燠呼吸一滞。
她想起穿书以来总做的梦——雷火劈身,有声音喊“阿燠,带着龙符跑”;想起系统签到触发的“隐世记忆”,白裙姑娘在桃树下煮茶,袖口纹路和龙符一样。
原来那不是幻梦,是……前世?
程砚钉耙“当啷”掉地,盯着安燠袖中龙符形状,熊耳朵蔫蔫垂下:“所以那四个黑和尚抓俺们,是因为……”
“九印将成。”安燠接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后脊梁泛起凉意——他们不是抓她和程砚,是阻止九印归一,阻止女仙封印解开。
可女仙是谁?
和“玉面夫人”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
“女仙是谁?”老参拐杖又敲地,青砖碎成渣。
千年精怪偏执劲上来:“老身当年守昆仑药园,没听说过能让佛门龙族掺一脚的女仙。”
佛像目光柔和,带几分怀念:“她曾是青丘狐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后拜入昆仑学顶阶仙法。后来为救一人,被斩龙台雷火劈了三百年。”
安燠手指猛地攥紧衣袖。
青丘狐帝小女儿?
她这具身体是青丘旁支遗孤,难道……难道那女仙是她前世?
程砚突然拽住她手腕,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夫人?你手怎这么凉?”
安燠抬头看他,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袖中龙符突然烫得几乎穿透布料。
佛像目光牢牢锁在她袖中,龙纹流转更快,像在呼应什么。
“时候快到了。”它声音里慈悲与冷冽混作一团,“等九印归一,所有答案都会揭晓。”
藏经阁外传来乌鸦“呱——”的叫声,惊得程砚熊耳朵又抖了抖。
安燠望着佛像胸口幽蓝鳞甲,又摸了摸发烫的龙符,想起系统签到得的《隐世狐谱》——上面说青丘有支隐世血脉,每代出个“逆命者”,专克天道剧本。
难道她穿成玉面夫人,不是偶然?
程砚弯腰捡起钉耙,顺手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熊尾巴在身后晃,扫得她裙摆往上提:“不管它是啥,俺护着你。大不了扛你跑,像上次被黑风怪追似的。”
安燠被他憨样逗笑,耳尖却红了。
她望着佛像流转的龙纹,感受着袖中龙符的热度,突然有了直觉——等龙符与佛像共鸣那一刻,所有谜题,都会开始解开。
(龙符在袖中发烫更甚,佛像竖瞳里的龙纹几乎要溢出来,仿佛有一道光正顺着空气游走,随时会注入某个等待已久的容器……)龙符在袖中烫得几乎要烧穿狐裘,安燠咬了咬后槽牙——这温度比上次被雷劈时还灼人,指尖刚触到符角,程砚的熊掌已覆上来:“夫人,烫!”他掌心的老茧蹭得她手背发痒,熊耳朵耷拉着直往她肩窝里钻,“要不咱把符塞俺肚皮上?俺皮厚扛烫!”
“不行。”安燠反手扣住他手腕,狐狸眼尾因发烫泛着薄红,“它在催我。”她想起方才佛像说“九印归一”,想起梦里雷火中那声“阿燠快跑”,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是前世的血,还是这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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