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声里,七宝莲车碾开云层,车辕上挂的八宝串铃叮铃作响。
安燠眯起眼,见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袭月白道袍——竟是前日来传旨的金阙侍诏,上次被村民堵着问“仙官何时管管河伯强娶”时,这侍诏的道冠都歪到耳朵根去了。
“玉面夫人!”侍诏扶了扶被风吹乱的长须,倒比上次多了几分笑意,“陛下念你教化有方,特赐守妄使印绶,还有地仙俸禄册——”他抬手,两个黄巾力士捧着朱漆礼盒跨下莲车,“此乃天恩,夫人快接。”
程砚扛着红漆刷往前凑了半步,熊妖的影子罩住礼盒,倒把那两个力士吓了一跳。
安燠没动,指尖在“空愿囊”上轻轻敲了两下——这囊是前日山民送的,里头塞着半块烤红薯、三根野鸡毛,还有张皱巴巴的状纸,说是“装着百姓的盼头”。
此刻囊上的流苏被山风掀起,扫过她手背,像有人在悄悄拽她衣角。
“有劳使者。”她含着笑,伸手去接礼盒。
指尖刚碰到盒盖,眉头便微不可察地一蹙——那内衬的金丝绒布裹着股甜腻的腥气,像极了上次在土地庙闻到的“言缚露”。
这东西她在系统商城见过介绍:浸过百种弱言草的露,谁碰了谁说话就软三分,若收了这礼,往后再替百姓说话,怕要被天庭扣个“不敬天威”的帽子。
“程郎,”她转身对程砚眨眨眼,“咱家前日签到的‘瞌睡枕’呢?我瞧这礼盒沉,垫着点稳当。”
程砚立刻从袖中摸出个软乎乎的布枕——说是枕,倒像团揉皱的云,上头还沾着安燠昨儿蹭的胭脂印。
他把枕头往礼盒底下一垫,憨声憨气道:“夫人说垫就垫,这枕睡了三年,软和得很。”
那金丝绒布刚挨着枕头,便腾起几缕灰烟。
安燠眼尖,见侍诏的喉结动了动,道袍下的手指紧紧绞住袖口。
她心里更有数了,面上却笑得更甜:“使者稍坐,我这就写谢恩帖。”
她转身进了偏屋,程砚扛着枕头跟在后边,门框被他宽肩蹭得吱呀响:“夫人,那布有问题?”“嗯,言缚露。”安燠抽出“显隐墨汁”,笔尖在收据上轻点,“但瞌睡枕是睡仙诀温养的,沾着咱的气运,毒早被化了。”她写完“已查收,谢恩”几个字,又在纸角添了两笔,墨迹在阳光下渐渐显出第二行:“所退之物,皆录于民心簿。”
等再出来时,祠前已围了好些村民。
王婆端着茶碗挤在最前头,见安燠捧着礼盒上了供案,立刻扯着嗓子喊:“小安子,可别被仙官的糖衣炮弹哄了!”
“王婆放心。”安燠把礼盒往案上一放,指尖挑开盒盖,“咱们先看看天恩是甜是苦。”
首先露出的是枚青玉印绶,螭虎纽上缠着金线。
她举起来给众人看:“诸位瞧这印文——‘听宣守妄使’。”日光下,“听宣”二字泛着冷光,“可咱们青丘要的是‘自主守妄’,这印啊,不合规矩。”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挠着后脑勺:“合着仙官给官印,是要咱们听他们的?”
“正是。”安燠把印绶放回盒里,又抽出本镶金的俸禄册,“这册子写着每月领三石米、两匹绢——可我安燠吃的是王婆的茶、老张的糖葫芦,穿的是山民送的粗布衫。”她指尖一用力,俸禄册“刺啦”撕成两半,“百姓的香火,比天庭的米香。”
侍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刚要开口,安燠已捧起那块金丝绒布:“不过这布倒是好东西——王婆,冬天您卖茶手冻得通红,拿这布做条围裙?”
王婆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缺牙:“中!明儿我就找李裁缝裁,边上再绣朵山茶花!”
人群哄地笑开了。
有孩子拽着程砚的裤脚喊“熊叔叔”,有妇人往安燠手里塞煮鸡蛋,连那两个黄巾力士都缩着脖子往莲车后边躲。
安燠站在供案后,看阳光穿过人群的头顶,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她悄悄把“空愿囊”往碎纸堆上一覆,囊上的流苏轻轻晃动,像在替那些碎纸片盖被子。
侍诏咳了两声:“夫人,这……这算谢恩么?”
“自然算。”安燠摸出那张收据递过去,“我写了‘已查收,谢恩’——至于退的东西么……”她歪头指了指祠外的“真言碑”,上头新描的红漆在夕阳下亮得晃眼,“都在民心簿里记着呢。”
莲车启程时,鹤鸣比来时更急。
程砚蹲在案边捡碎纸片,突然抬头道:“夫人,方才撕俸禄册时,我听见系统响了。”
“哦?”安燠擦着案上的杏核,眼尾往上挑,“什么奖励?”
“【场景:民心为秤|触发成就‘不拜而尊’|奖励:万民共证虚影(防御)】。”程砚挠了挠头,耳尖沾的杏叶掉下来,“不过系统还说……”
“说什么?”
“说夫人方才撕册子的样子,比上个月抢我蜂蜜时还好看。”
安燠的耳尖“刷”地红了,抄起案上的杏核作势要砸:“程大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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