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沉重地敲响,余音在黄浦江上空回荡,仿佛在为陈默刚刚失去的“基石”奏响挽歌。交易中心外的喧嚣与陈默内心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他紧紧攥着那张从李薇座位下捡到的纸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渗出的细汗,几乎要洇湿那潦草的线条和冰冷的字符——“94 - Lab”。
“默哥,现在怎么办?”张强的声音带着不甘和沮丧,像只斗败的公鸡,“那女人……太邪性了!两百一十万啊!她眼都不眨一下!”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将那张纸角小心地折好,放进西装内袋最贴近胸口的位置,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都在抽紧。李薇最后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还有这两个字符带来的未知寒意,远比失去一块地皮更让他感到危机四伏。
“钱还在,人还在,路就没断。”陈默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浦江路18号不是唯一的选择。强子,立刻去查,除了这块地,老工业区腾退还有没有其他合适、位置稍次但潜力巨大的地块或者旧仓库?动作要快,趁消息还没完全扩散开。”
“明白!”张强精神一振,陈默的冷静总能给他注入力量,“我这就去!”
张强匆匆离去,融入外滩的人流。陈默独自站在江边,早春的风带着湿冷的潮气,穿透单薄的西装。他需要冷静,需要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失败和那张草图带来的冲击。“94 - Lab”……94年?实验室?这和李薇争夺那块旧厂房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不是为了商业开发,而是……另有所图?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难道这个神秘的女人,也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熵”组织有关?甚至,她就是组织的一员?
口袋里的BP机突然尖锐地鸣叫起来,打破了陈默的沉思。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后面跟着简短却极具压迫感的信息:“陈老板,钱该还了。刀疤刘。”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认购证带来的暴利像烟花,绚烂却短暂。为了筹集竞拍保证金和可能的后续资金,他除了动用大部分利润,还通过一些隐秘渠道,向刀疤刘借了一笔短期高息拆借。本打算拿下地皮后迅速用认购证股票抵押给银行套现还款,如今计划落空,这笔债务立刻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刀疤刘,这个盘踞在闸北一带、心狠手辣的地下钱庄头目,可不是善茬。陈默重生前就深知其名,放贷手段阴狠,追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泄露了他的资金窘境?
陈默压下心头的不安,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按照BP机上的号码回拨过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正是刀疤刘。
“刘老板,是我,陈默。”
“哦,陈老板啊,”刀疤刘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戏谑,“发财了嘛,认购证玩得风生水起。怎么?浦江路那块肥肉,没啃下来?”
陈默眼神一凝!刀疤刘不仅知道他借钱的目的,还实时掌握着拍卖结果!这绝不是巧合!他身边有内鬼?还是……这个刀疤刘,本身就是某些人安插的眼线?他脑中瞬间闪过二叔陈建国那张谄媚又阴险的脸,还有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港商周永昌!
“刘老板消息灵通。”陈默声音不变,听不出情绪,“生意场上,有赢有输,正常。钱,我会按时还上,利息一分不少。”
“按时?”刀疤刘嗤笑一声,“陈老板,咱们合同上写的可是‘见票即付’!你现在没拿到地,抵押物没了着落,我那些钱可都烫手啊!弟兄们要吃饭的!这样吧,给你个面子,今天下午三点,带着本金加利息,到我‘兴隆典当行’来。咱们当面结清,两不相欠。要是过了点……”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就别怪我不讲江湖道义,亲自上门找你那位还在养病的老娘‘谈谈心’了!”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冰冷的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陈默的神经。母亲王翠芬,是他最大的软肋!
下午两点五十分,陈默独自一人,走进了位于闸北一条杂乱小巷深处的“兴隆典当行”。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器、灰尘和劣质熏香混合的怪味。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几个眼神不善的汉子。刀疤刘大马金刀地坐在柜台旁一张太师椅上,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可怖。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眼神像打量猎物一样扫视着走进来的陈默。
“陈老板,很准时嘛。”刀疤刘皮笑肉不笑,“钱呢?”
陈默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旁边的八仙桌上:“五十万本金,十五万利息,一共六十五万。刘老板点一点。”
一个马仔上前,熟练地拆开信封,快速清点。刀疤刘看都没看钞票,目光依旧锁定陈默:“啧啧,陈老板果然爽快。不过……”他话锋一转,匕首的刀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点钱,对靠认购证发了大财的你来说,是不是太轻松了点?我听说,你在二级市场,可不止赚了这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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