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人民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味都压不住弥漫的悲戚。
沙瑞金一手攥着陈岩石枯瘦如柴的手,另一手悄悄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哀伤得能挤出三升苦水道
“陈叔哎,您有啥未了的心愿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小金子绝不含糊!”
病床上的陈岩石那叫一个惨,脸白得像张A4纸,身上的肉都快瘦没了,只剩层皮裹着骨头。
可一瞅见自己疼到大的“好大儿”沙瑞金来了,老爷子眼睛瞬间亮得跟灯泡似的,激动得嘴唇哆嗦,想坐起来却软得像滩烂泥。
他一手死死攥着沙瑞金,另一只手哆哆嗦嗦指向身后哭得双眼通红的陈海,嘴里跟含了块棉花似的,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海、海子……海子以、以后……咳、咳咳……”
唾沫星子伴着咳嗽声飞出来,沙瑞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心里跟明镜似的。
得,老爷子这是临终还惦记着陈海那局长宝座呢!
之前老爷子就差把他大腿抱断,三番五次念叨“我家海子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局长位置是不是该物归原主”,当时他拍着胸脯答应得比谁都快,心说不就是个局长吗,小意思!
可如今哪还有当初的潇洒?
沙瑞金心里直骂娘。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可老子这汉东省服第一的招牌,快被踩烂了!
小舅子王德发被抓,他亲自去捞人,结呢,结结实实吃了个硬钉子!
转头就听说高育良那老狐狸,明目张胆请巡视组胡吃海喝,这不是把他沙瑞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还顺带碾两脚吗?
可他能咋地?
省委那帮老狐狸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现在要是敢提让陆亦可挪窝,给陈海复职?纯属痴人说梦!
没看见吗,连季昌明那快退休的老滑头,都巴巴地去舔高育良的腚沟子了,他这孤家寡人能掀起啥风浪?
更让他头大的是,小舅子的事还得等岳父拿主意,妻子小芳那边也没法交待。
偏偏这节骨眼上,陈岩石这老爷子病危了,非说要最后见他一面。
沙瑞金心里跟揣了个明镜,这老家伙打的啥主意他能不知道?
可不去又不行
——老爷子那帮战友,也就是他的“干爹团”,正在为了他的事前后奔波!
要是让这帮老爷子觉得他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那他在汉东可就真孤立无援了。
心里的小九九转了八百圈,沙瑞金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严肃模式,对着陈岩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
“陈叔,小金子懂了!”
病床上的陈岩石一听这话,嘿,神了!
原本惨白的脸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心里那叫一个欣慰。
还是小金子靠谱,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大儿!有他这话,海子以后的前程就妥了!
大限将至,老爷子总算松了口气,眼皮都开始打颤。
可他高兴得太早了!
沙瑞金清了清嗓子,突然深情款款地继续说道
“陈叔,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一把拽过陈海身边的小屁孩
——正是陈海的儿子,小皮球。
把有些懵逼的孩子推到病床前,沙瑞金对着陈岩石一脸“我懂你”的表情道
“孩子!老爷子,您是放心不下您大孙子吧!别担心,有我沙瑞金在,保管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以后考清华上北大,出息着呢!”
陈岩石的大脑“嗡”的一声,直接宕机了。
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沙瑞金,嘴角抽搐,原本就急促的呼吸更费劲了,心里咆哮得能掀翻屋顶。
我尼玛!
沙瑞金你个小兔崽子!
你故意的吧?我放不开的是海子!
是我儿子陈海!
不是什么大孙子!
你搁这跟我装糊涂呢?!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咕咚”一声倒回床上,眼睛瞪得溜圆,彻底没了气息
——那叫一个死不瞑目!
“陈叔哎——!”
沙瑞金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进入状态。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陈家众人也跟着哭成一团,哭天抢地的。
至于刚才沙瑞金和陈岩石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那叫一个丝滑顺畅,谁也没觉出半点不对劲,只当是老爷子临终前放心不下孙子,沙书记贴心圆了他的心愿。
陈老爷子走得那叫一个洒脱,挥一挥枯瘦的衣袖,没带走汉东的一片云彩,倒把沙瑞金架在了“好大儿”的火上烤。
追悼会办得那叫一个热闹,甭管是真心缅怀还是看在沙瑞金这尊汉东“顶流”的面子上,各路官员、亲友挤得礼堂满满当当。
沙瑞金忙前忙后,帮着协调这个、协调那个,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主打一个“孝感动天”的人设。
这波操作确实圈粉,在场的人没一个不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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