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带着满腹的惊疑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韦小葆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馒头和咸菜的味道,以及茅十八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血腥的江湖气。韦小葆没有动弹,他需要时间。
他闭上眼睛,并非休息,而是如同启动一台高性能计算机,开始系统地整理、分类、分析脑海中那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数据流。一份属于韦小葆,结构清晰,充斥着公式、定理、实验数据和逻辑推演;另一份属于韦小宝,混乱、庞杂、充满了市井的生存智慧、人情世故和大量的……赌博经验。
是的,赌博。掷骰子、推牌九、押大小……这些在韦小葆原本的价值体系中属于“概率游戏的低级应用且伴随极高道德风险”的活动,却是韦小宝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获取零钱、讨好他人、乃至在某些时候维系生存的重要手段。
“生存是第一要务。” 韦小葆冷静地对自己说。这具身体需要能量,需要更好的营养来改善健康状况。而在这个明显缺乏现代金融体系和信用背书的环境里,获取初始资本的最快捷途径,似乎就落在了这些“概率游戏”上。
他调取了韦小宝关于赌术,尤其是掷骰子的记忆。并非学习其偷奸耍滑、出千作弊的手法——那些手段风险高,且依赖于手部灵活性和特定的环境配合,不稳定。他关注的是最基础、也最普遍的游戏规则:押大小。
三颗骰子,点数之和4至10为小,11至17为大。排除围骰(即三颗相同,通常通杀或通赔,具体规则需确认),理论上,押大小获胜的概率应该是……接近50%,但庄家通过规则(如围骰)设置,拥有微弱的优势。
然而,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韦小葆需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而是基于观察和数据建立的短期概率模型。他想知道,在丽春院这个特定的赌局中,是否存在可以利用的“系统误差”。
机会很快来了。
傍晚时分,丽春院的大堂一角照例围起了一小圈人。跑堂的龟奴、附近无所事事的闲汉、甚至一两个等着客人的姑娘,凑在一起,围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庄家是个满脸油光的中年汉子,是丽春院的一个护院,人称“王胖子”。他正卖力地摇晃着一个黑色的骰盅,骰子在盅内哗啦啦作响,然后“砰”地一声扣在桌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嘞!”王胖子吆喝着,目光扫过桌上零零散散放在“大”、“小”区域的铜钱。
韦小葆悄无声息地挤进人群边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没有看那些赌徒们或贪婪或紧张的脸,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黑色的骰盅上。
他没有去听骰子碰撞的细微声音试图“听骰”——那需要大量的专业训练和天赋,且极易受到环境噪音干扰,不可靠。他选择了一个更基础,但也更依赖于严密逻辑和记忆力的方法:观察庄家的摇盅习惯和骰盅的物理状态。
实验开始。数据记录模式启动。
第一局,王胖子手臂大幅度摇晃七次,落盅力道偏重。众人下注,开盅:四、五、六,十五点,大。
韦小葆默默记录:摇盅次数7,力度等级:高,结果:大。
第二局,摇晃五次,力道较轻。开盅:一、二、三,六点,小。记录:次数5,力度:低,结果:小。
第三局,摇晃八次,力道中等。开盅:二、二、五,九点,小。记录:次数8,力度:中,结果:小。
他像一台人形记录仪,冷静地记录着每一次摇盅的看似无关紧要的参数和最终的点数结果。他并非在寻找某种固定的“规律”,因为骰子的每一次滚动在理想状态下都是独立随机事件。他是在寻找“偏向性”。
连续记录了二十几局后,韦小葆的大脑开始进行初步的统计分析。他发现,王胖子的摇盅方式虽然看似随意,但确实存在一些无意识的习惯性模式。比如,当他手臂摆动幅度较大、摇盅次数较多时,出现大点数的频率似乎略有提升(当然,样本量还太小,不足以形成显着结论);而当骰盅边缘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微小磕碰痕迹朝上时,开出的骰子点数中“一”点出现的次数似乎偏多——这可能是骰盅内部细微不平整导致的极其微弱的物理偏差。
这些“偏向性”非常非常微弱,可能只有百分之几的差异,在长期的、大量的赌局中会被庄家的规则优势淹没,毫无意义。但在短期的、小规模的赌局中,如果能结合有效的下注策略……
韦小葆摸了摸怀里仅有的三枚铜钱——这是韦小宝的全部家当,也是他初始的“实验经费”。
他决定下场。
又一局开始。王胖子照例摇晃骰盅,次数六次,力道中等,骰盅落定,那处细微磕碰痕位于侧面,影响可忽略。
“买定离手!”
赌徒们纷纷下注,大多押在了“大”上,因为已经连续开了两把“小”。韦小葆没有跟随大众,他根据刚才短暂数据序列中“中力度摇盅后开小”的微弱频率优势,将一枚铜钱放在了“小”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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