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她一下子扑过来,扯住父亲昂贵西装的袖子,声音又急又快,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周叔叔家太好玩了!比我去过的所有游乐场都好玩一万倍!”
她松开手,开始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眼睛闪闪发光:“首先!有大黄!它好乖好聪明!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我摸它头它都不躲,还对我摇尾巴!”
“还有小灰灰!天哪!它那么小!那么软!毛茸茸的!像个小毛球!它喜欢我!真的!它舔我的手心,痒痒的!哈哈!”她伸出手掌,仿佛上面还有那小藏獒幼崽温热的触感。
“还有那些鸡!那些散养的、羽毛亮亮的鸡!我喂它们玉米粒了!它们就围着我,咕咕地叫,吃我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怕人!好有趣!”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几乎是在尖叫:“还有!还有那个!那个最最最神奇的鹦鹉!翠哥!我的天呀!它居然会说话!不是学舌,是唱歌!还会学壮叔叔吆喝!‘鱼汤好喽——’哈哈哈!学得一模一样!它还说‘发财’!它怎么那么聪明啊?!它是不是妖怪变的?!”
她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手舞足蹈:“我们班上的同学,莉莉、小雅她们,肯定都没见过!他们最多就是去动物园,隔着厚厚的玻璃看那些懒洋洋的老虎狮子,或者去宠物店看看关在笼子里的小兔子小仓鼠!可我!我摸到了真的、活的小藏獒!我还喂了真的、会跑的鸡!我还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只鹦鹉像人一样说话唱歌!爸爸!她们肯定羡慕死了!嫉妒死了!”
王小小已经完全沉浸在向班里最要好的小伙伴炫耀这份独一无二、酷炫无比的假期经历的憧憬中。城市的那些高科技游乐场、昂贵的限量版玩具、精致的法式甜点,在这一刻,与月亮河边那个充满野趣、生机勃勃、所有动物都仿佛通人性的农家小院相比,顿时显得苍白无力,失去了所有吸引力。那种亲手触摸生命、与自然和动物亲密互动的快乐,是任何人工娱乐都无法替代的。
王建业看着女儿兴奋得发亮、喋喋不休的小脸,听着她话语里那份毫不作伪的、极致的快乐,心中那份想要招揽周振华、更深层次绑定“周小庄”的心思不由更加坚定了几分。能让这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对什么都有些挑剔的女儿如此开心忘形,又能让自己重获难以言喻的健康活力,这个“周小庄”,于公于私,其价值都远远超乎他最初的预料。这块“风水宝地”和它的主人,必须高度重视,必须纳入自己的核心关系网络之中。
他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顶,声音温和:“好,爸爸答应你。下次我们来,一定提前跟周叔叔和高阿姨说好,你可以带你最好的朋友莉莉和小雅一起来。让她们也看看我们小小发现的这个‘秘密基地’,好不好?”
“嗯嗯!太好了!爸爸最好了!”王小小用力点头,扑进父亲怀里撒娇, already开始在心里盘算要带哪些宝贝玩具和零食来跟小灰灰分享,要穿哪条最漂亮的裙子来拍照给同学看。
轿车速度加快,平稳地驶入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窗外的景色变成了单调的护栏和远处模糊的山影。城市的璀璨灯火在前方的地平线上连成一片,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宝石盒,预示着即将回归的、熟悉而繁忙的都市生活。
车厢内,柔和的背景音乐轻轻流淌。父女二人,一个沉浸在健康恢复的喜悦和对未来人才规划的蓝图里,一个陶醉于新奇体验和与小伙伴分享的期待中,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兴奋与心思,离开了那片带给她们无限惊奇、愉悦与安宁的河滩土地。
城市与乡村,首富与农夫,两条原本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生命线,因为一碗极致鲜美的鱼汤、一块清甜入心的西瓜、几次玄妙入微的针灸,和几只可爱通人性的动物,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深刻的交集。而这交集所带来的涟漪,显然才刚刚开始扩散,其未来的走向和影响,无人可以预料。
与此同时,月亮河畔,“周小庄”的灯火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而宁静。送走了最后一批心满意足的食客,院子渐渐安静下来。周振华检查好鸡舍的门栓,看着在窝里依偎着安然入睡的大黄和小灰灰,又给还在笼子里偶尔嘟囔一句含糊不清梦话的翠哥添了些清水,最后与妻子相视一笑,脸上露出了平和而充实的笑容。他的世界,依旧简单、忙碌、脚踏实地。至于远方城市里那位大人物的心思浮动,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波澜,他并非毫无所觉,却并不急于知晓,也并无太多忐忑。于他而言,只需守住本心,守护好眼前这片土地和身边的家人,便足矣。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月亮河的水,依旧会按照自己的节奏,静静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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