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把最后一叠航班记录拍在桌上时，咖啡杯里的冰块已经化了三次。
“航旅纵横会员年卡没白充。”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跳到凌晨两点十七分。
三天前林疏桐那句“神秘会面”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翻遍沈子昂近半年的行程单，又黑进私人飞机追踪系统——ADS - B信号不会说谎，那架注册号N5732P的湾流G650，确实在程砚铮“出差”失踪的72小时里，从北京飞往了莫斯科。
“王主管！”她抄起外套冲去研发部，路过茶水间时顺走了王景行藏在冰箱第三层的冰美式。
王景行正对着服务器日志啃三明治，镜片上沾着蛋黄酱：“苏太太？您这黑眼圈比我上次赶项目还严重。”
“帮我调取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的监控。”她把手机里的航班信息推过去，“3月12日凌晨三点，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她顿了顿，“和穿藏青色风衣的。”
王景行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您这是在查出轨吗？可程总——”
“查科技间谍。”苏砚扯了扯他的工牌绳，“再废话就扣你季度绩效。”
监控画面弹出时，苏砚的呼吸停顿了半拍。
画面里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侧过脸，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了闪——是程砚铮。
他对面的沈子昂正递过一个银色金属箱，箱角印着“辰芯科技”的烫金标志。
“所以他说去德国参加学术论坛是假的？”她捏着手机的手收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王景行突然“咦”了一声：“苏太太你看这个——”他点开另一个窗口，“今早清理服务器缓存时发现的加密文件，用程总的生物密钥破解后……”
屏幕上跳出的设计图让苏砚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星芒一号”的芯片架构图，但接口标准全换成了欧盟ETSI认证的规格，右下角还标着“海外适配版V2.0”。
“程总早就在布局欧洲市场。”王景行推了推眼镜，“可他连研发部都没通气，只让我每周三凌晨三点清理指定日志……”
苏砚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程砚铮的消息：“今晚别等我，项目组要通宵。”她盯着对话框里的“正在输入”闪了三闪，最后只发来一个咖啡杯表情符号。
“骗子。”她把追踪器定位截图甩进聊天框——沈子昂的手机信号此刻正停在程氏大厦23楼总裁办公室。
晚上十点，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灯只开了一盏。
程砚铮摘下眼镜揉眉心，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也没抬头：“李总监说你——”
“我查了三天航班记录。”苏砚把监控截图拍在他桌上，“3月12日在莫斯科，沈子昂的金属箱里装了什么？”
程砚铮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星芒的专利授权书。”他抬眼，眼底是熬了几夜的红色，“辰芯是我注册的影子公司，用来绕过瓦森纳协定的技术封锁。”
“所以沈子昂是你的白手套。”苏砚扯过椅子坐下，“那你消失的72小时呢？”
“和莫斯科半导体研究所签独家合作协议。”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盖着红章的文件，“他们有全球最先进的极紫外光刻胶配方，可对方要求只和‘第三方科技公司’对接。”
苏砚突然笑了：“那科技圈传的‘沈子昂是白月光’，是你故意放的烟幕弹？”
“林疏桐的采访稿我改了三个版本。”程砚铮耳尖泛红，“否则解释不清为什么辰芯能拿到程氏的专利授权。”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苏砚伸手碰了碰他眼下的青黑，声音柔和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个月周鸿业联合老股东逼宫，说程氏不该把钱砸在‘看不见回报的海外市场’。”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怕你又要去和那些老头打嘴仗——上回你用摩斯密码在桌下踢我，结果踢到了周会长的椅子腿。”
苏砚“噗嗤”笑出声：“那是他椅子挪得太靠后！”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程砚铮，我是你太太，不是需要保护的花瓶。”
“我知道。”他低头吻她发顶，“但每次看你为程氏挡枪，我就想起你前世……”他顿住，喉结滚动，“想起你穿防弹衣冲进伏击圈的样子。”
苏砚愣住。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子弹擦过太阳穴的灼热，芯片资料在火里卷曲的焦味，还有最后一刻她攥着没发出去的消息：“程氏，一定要赢。”
“所以你才总偷偷在我工位放润喉糖？”她吸了吸鼻子，“所以你不肯分房睡，说‘夫妻就要同进同出’？”
程砚铮的耳尖更红了：“那协议是李婉清拟的，我根本没打算……”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苏砚瞥见屏幕上跳出一条匿名短信：“辰芯不是终点，真正的棋局才刚开始。”
“谁发的？”她皱眉。
“境外服务器转发的，查不到来源。”程砚铮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可能是周鸿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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