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宸深夜闯入房间又沉默离开后,林微彻底失眠了。
她抱着那只旧兔子,蜷缩在床角,直到天光微亮。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站在阴影里的身影,他拾起兔子时微凉的手指,以及他离去前那深沉难辨的一瞥。恐惧、困惑、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在她心中交织缠绕。
他到底想做什么?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几乎是踩着点才鼓起勇气走出客房。她害怕面对顾夜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昨晚的失态,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她这个“越界”的、看到了他不同寻常一面的契约妻子。
然而,餐厅里空空如也。张管家平静地告知她,先生一早就去了公司,有重要会议。
林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底某个角落,却莫名泛起一丝空落落的感觉。她强迫自己忽略这种奇怪的情绪,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早餐。
接下来的几天,顾夜宸似乎变得格外忙碌,早出晚归,甚至偶尔会错过固定的晚餐时间。即使偶尔同桌用餐,他也比以往更加沉默,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邮件或接听工作电话,几乎将她视为空气。
那种刻意营造的、冰冷的距离感,比之前的漠视更让林微感到窒息。仿佛那一晚的短暂交集,只是一场幻觉,而此刻的疏离,才是对他们关系最准确的定位。
她试图重新投入绘画,却发现灵感枯竭。阳光房似乎也失去了之前的慰藉作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天下午,林微收到了一份快递,是母亲医院寄来的,里面是手术前需要家属签署的一系列文件和最新检查报告。看着报告上那些向好的指标,她阴郁的心情总算透进了一丝光亮。
她拿着文件,想去书房找支笔签字。走到二楼书房门口,她才猛然想起这里的禁忌。她犹豫着,正准备转身离开,书房的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陈默拿着文件走出来,看到门口的林微,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点头:“林小姐。”
“我……我想借支笔,签一下医院的文件。”林微有些局促地解释。
陈默侧身让她进去:“先生不在,您请自便。”
林微道谢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这个禁区。书房很大,装修风格极简而冷硬,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摆放着多台显示器,身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大多是经济、金融和法律方面的厚重典籍,充满了属于顾夜宸的、严谨而强大的气息。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桌,瞳孔骤然一缩。
在桌角一叠文件旁,安静地躺着一只眼熟的、素白瓷碗——正是那天晚上,她盛小米粥给他的那只。
碗已经被清洗干净,在冷硬的书房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醒目。
他……没有扔掉?甚至还把它放在了书房?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混乱,猛地冲上林微的心头。他明明表现得如此冷漠疏远,为什么又要留下这只碗?这微不足道的物品,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深想,匆匆在文件上签好字,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书房。那只碗的影子,却在她心里扎了根。
傍晚,顾夜宸意外地准时回来了。而且,他似乎心情不错,眉宇间惯有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迫人的低气压消散了不少。
晚餐时,他甚至主动打破了沉默。
“你母亲的手术,定在下周三。”他切着盘中的牛排,语气平淡地告知,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
林微握着刀叉的手一紧,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喜和感激:“真的吗?谢谢……谢谢你。”
这一次的感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真心实意。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他确实救了母亲的命。
顾夜宸抬眸,对上她亮晶晶的、充满了生机与感激的眼睛。那光芒,与他世界里常见的虚伪和算计截然不同,纯粹得有些刺眼。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才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
但林微注意到,他握着刀叉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些许。
餐后,顾夜宸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端起手边的水杯,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学校的毕业创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微又是一怔。他竟然……还记得她毕业创作的事?
“还……还在构思。”她老实回答,心里有些惭愧,最近发生太多事,她的创作几乎停滞不前。
“需要什么,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告诉陈默。”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这话语本身,却带着一种近乎“许可”的意味。
林微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他时而冷酷,时而却又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流露出极其细微的、近乎关怀的举动。这种矛盾,让她原本坚定的、将他视为纯粹“契约甲方”的心防,开始出现细微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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