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步,目光扫过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财报和项目书,只觉得无比烦躁。他需要发泄,需要酒精来麻痹这颗被恐惧和虚荣反复撕扯的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狐朋狗友的电话:“喂,晚上‘迷藏’俱乐部,给我订最好的卡座!多叫几个人!对!今天不醉不归!”
地下岩洞。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
晁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胃部因饥饿而剧烈抽搐。小腿伤口处那诡异的愈合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更深的虚弱,仿佛身体所有的能量都被用于那疯狂的重塑过程。
幽蓝的晶体微光下,他检查伤口。红肿已基本消退,伤口收缩了不少,露出粉色的新肉,但边缘依旧能看到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紫色纹理,触摸时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过度敏感的刺痛感。
【警告:宿主体内未知生物活性处于微妙平衡状态。能量代谢速率异常升高,急需补充高质量能量及水分,否则平衡可能打破,导致活性失控或宿主衰竭。】系统冰冷的提示再次强调了危机的紧迫。
饥饿和干渴,成了比追兵更直接的威胁。
他挣扎着爬到平台边缘,看着下方漆黑如墨的地下湖。喝?还是不喝?
那些变异蠕虫的恐怖景象历历在目。这湖水…很可能充满了未知的微生物甚至更糟的东西。
但不喝,他可能很快就会脱水而死。
他想起“结构师”那些关于“共生”和“滋养”的碎片低语。或许…他体内那诡异的活性,能抵抗水中的有害物质?
这又是一场赌博。
他咬咬牙,用左手艰难地掬起一捧湖水,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腥气,似乎没有其他怪味。
闭上眼睛,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冰冷、略带土腥味的湖水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他紧张地感受着身体的反应。
几秒钟后,除了胃部因突然涌入冷水而产生的不适,并没有其他异常反应。没有剧痛,没有呕吐。
他松了口气,又连续喝了几口。干渴感稍减,但饥饿感更加强烈了。
食物…哪里去找食物?
他的目光扫过岩壁,扫过石屋,最终落在了那堆冰冷的硬盘组上。难道真要饿到啃电路板?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岩壁靠近水线的位置,生长着一些不起眼的、灰白色的苔藓类植物。它们看起来干瘪无力,毫不起眼。
若是平时,他绝不会多看它们一眼。
但此刻,在极度饥饿的驱动下,在“结构师”那充满生物暗示的低语影响下,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抠下了一小块苔藓。
触感湿滑,带着浓厚的土腥和藻类气味。
吃吗?
理智在疯狂拒绝。
但胃部的灼烧感和身体对能量的极度渴求,压倒了一切。
他闭上眼睛,将那一小团苔藓塞进了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强行吞咽下去。
味道难以形容,如同嚼碎了腐烂的木头和淤泥混合物。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等待着。
几分钟后,胃里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绞痛。反而那团苔藓似乎很快被消化了,化作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扩散开来,暂时压下了最尖锐的饥饿感。
有效!这些生长在异常能量环境下的苔藓,似乎能被他体内那诡异的活性所吸收利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再犹豫,开始艰难地刮取那些灰白色的苔藓,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味道依旧令人作呕,但每一次吞咽,都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垮掉。
在这个过程中,他脑海中那些来自“结构师”的碎片低语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
【…低等共生体…能量转化效率低下…】
【…寻找…富能节点…】
【…感知…延伸…】
伴随着这些低语,他感觉自己小腿伤口深处那细微的幽紫色菌丝,似乎…微微发热?并且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指向性的牵引感?
仿佛…在渴望什么东西?在指引他去往某个方向?
晁夜停止进食,惊疑不定地感受着这种诡异的变化。他顺着那微弱的牵引感望去,方向似乎指向…地下湖的深处?
那里有什么?
“富能节点”?
又一个危险的诱惑。
他看着那漆黑如镜的湖面,心中挣扎万分。苔藓只能勉强维持,无法真正恢复体力。陈星的物资还不知道何时能到。而湖底可能存在的“东西”,或许是更快恢复的力量,但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就在他犹豫之际——
咕噜噜…
原本平静的湖面中心,突然冒起了一连串巨大的气泡!仿佛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正在湖底苏醒!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猛地攥住了晁夜的心脏!
不是来自“结构师”的低语,而是更直接的、来自系统中“幽影之握”(尽管已瘫痪)的某种残留感应,以及…小腿伤口处那诡异活性的剧烈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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