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碎片落入泉眼的瞬间,并没有引发惊天动地的异象。
它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团柔和而温暖的光晕中心。起初,一切似乎并无变化,泉眼依旧按照固有的频率脉动,滋养着微光集的秩序场。
但变化,在更深层次、更细微的层面,悄然发生。
第一个察觉到不同的是陈星。在星核碎片融入后的数小时内,核心数据库反馈的实时监测数据开始出现微妙的偏移——泉眼辐射出的秩序场强度提升曲线变得异常平缓稳定,波动幅度降低了百分之十七点三;环境中残留的、来自“倒悬之海”和腐化攻击的负面能量粒子,其衰减速度提升了近一倍;更显着的是,泉眼本身的生命能量输出,虽然总量提升不大,但其“纯净度”和“协调性”指标有了质的飞跃,仿佛其中混杂的、源于废土环境的天然“杂质”被某种力量缓慢过滤、提纯。
“星核碎片在起作用,”陈星的虚拟影像在核心指挥室内闪烁,语气带着一丝惊叹,“它像是一个……超级稳定器和净化核心。我们的秩序场变得更加‘坚韧’,对内部混乱和外部侵蚀的抵抗能力显着增强。按照这个趋势,预计在七十二小时后,聚落内大部分区域的低强度腐化残留将被基本清除。”
这对微光集的恢复无疑是巨大利好。伤员们的恢复速度加快了,普通居民因环境压力导致的精神焦虑和身体不适也得到了明显缓解。一种久违的、近乎“清新”的空气感,开始在这片废墟之地弥漫。
艾拉和小陈带领着众人,趁着这难得的“顺境”,更加卖力地投入重建。在两位群山之子萨满的指导下,共鸣石的埋设工作进展顺利,一道道微弱但持续的地脉能量被引导汇聚,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泉眼,与星核碎片的力量相辅相成,共同稳固着这片新生秩序的土地。
而晁夜,则进入了更深层次的闭关。
他将那枚记载着大地脉络知识的石片贴身放置,大部分时间都静坐在距离泉眼最近的一处新建的冥想室内。这里能最清晰地感受到星核碎片与泉眼融合后散发出的、稳定而纯净的秩序波动。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外来的、温和的力量,结合石片中的平衡理念,持续进行着体内秩序的修复与对归墟烙印的“驯服”。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秩序之华上的裂痕修复微乎其微,归墟烙印的扩张也仅仅是被遏制,远未达到“平衡”或“驾驭”的程度。但他能感觉到,在星核碎片提供的强大“锚定”效应下,他的意识海不再像之前那样脆弱,如同有了坚实的河床,使得秩序与归墟的激烈冲突被约束在了一定的范围内,不再轻易动摇他的根本。
他甚至开始尝试进行一些极其细微的“引导”实验——不是直接对抗归墟烙印,而是利用秩序规则,为它的吞噬欲望提供一个更“合适”的目标:比如,主动将意识海中因战斗残留的、难以驱散的负面情绪碎片“喂”给归墟烙印。
结果令人振奋。归墟烙印果然“上钩”了,它对这些纯粹的精神杂质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吞噬效率远高于侵蚀秩序之华。虽然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冰冷与不适,但晁夜清晰地感觉到,在吞噬了这些“垃圾”后,归墟烙印那纯粹的毁灭意似乎减弱了一丝,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结构师(未来记忆碎片)带着一丝惊疑):\…有趣…归墟…竟然真的能被‘投喂’?这星核碎片提供的稳定环境,让你有了进行这种危险实验的资本…但切记,这只是权宜之计,是饮鸩止渴!你必须尽快找到真正将其纳入循环的方法…\
晁夜明白其中的风险。这就像在饲养一头危险的猛兽,用杂物暂时安抚它的饥饿,但若不能真正驯服它,终有一日会被反噬。
就在微光集的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晁夜也初步找到与体内隐患共存的方法时,陈星的警报再次响起,但这次并非紧急战斗警报,而是一种带着深深疑虑的常规报告:
“晁夜,艾拉,有异常情况需要汇报。”
“关于‘观察者’网络——自上次被‘裂空’干扰退却后,其在我们区域的‘静默’状态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完全的沉寂,而是出现了一种……极低频率、极高复杂度的背景‘杂讯’。这种杂讯无法解析,不具备任何已知的通讯或探测特征,但它覆盖了整个微光集及周边空域,并且强度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不可逆转的趋势……增强。”
“它没有表现出敌意,也没有任何互动意图。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像……就像有人在我们的屋顶上,安装了一个永不关闭、也无法理解其目的的监控探头,而且这个探头的‘像素’和‘灵敏度’还在不断提升。”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观察者”没有再次直接出手,但这种无声的、持续的“注视”,比一次猛烈的攻击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它们到底想“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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