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骸骨迷城
那两点蓝光从裂缝深处亮起的瞬间，陈星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不是“织网者”标志性的暗红，也不是上古“守望者”系常见的柔白或淡金。这是一种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幽蓝，像极了深海鱼类的生物荧光，又像是某种完全失效的能量核心在绝对低温下残留的、最后一点惰性辉光。它们静静地悬浮在翻涌的“暗潮”迷雾深处，一动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那里，只是此刻才被不速之客的目光所唤醒。
“那是什么？”陈星压低声音，尽管知道在真空中声音无法传播，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停止了逃生舱的继续靠近，将姿态调整到随时可以紧急规避的状态——虽然逃生舱的机动能力已经近乎于零。
莫里斯也挣扎着坐直身体，眯起眼睛盯着那两点蓝光，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混杂着困惑、警惕，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不是‘织网者’……也不是……已知的……上古任何派系……的制式标识……”他喃喃着，声音嘶哑，“能量特征……微弱……但……结构稳定得……异常……像是一种……深度休眠……或者……最低功耗待机……”
“有威胁吗？”陈星问出最核心的问题。他们现在如同风中残烛，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无法判断……”莫里斯艰难地摇头，“但……它发现了我们……而且……没有立刻攻击……也许……”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两点蓝光，动了。
不是扑过来，而是缓缓地、平稳地，从裂缝深处的“暗潮”中“浮”了出来。
随着它的移动，周围的“暗潮”如同被无形之手排开，显露出其下更多的轮廓。那是一个大约三米高的人形轮廓，但比例极其不协调——四肢异常修长，关节处有着明显的球状结构，头部呈扁平的椭圆形，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那两点幽蓝的光芒镶嵌在类似面部的位置。它的躯干和四肢表面覆盖着一种哑光的、布满细微划痕的暗灰色装甲，样式古朴而厚重，与“织网者”那种流线型、充满生物质感的风格截然不同，也不同于“守望者”系常见的简洁流畅。
它的动作平稳而僵硬，带着一种机械特有的、精确到刻板的味道。它“站”在裂缝边缘一处相对平坦的金属残骸上，幽蓝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的逃生舱。
没有武器显露，没有敌意姿态，但那种沉默的凝视本身就充满了压迫感。
“是……自动守卫？”陈星猜测，“残骸本身的防御系统？”
“……可能……但……风格……不对……”莫里斯紧紧盯着那人形机械，“上古各派系……尤其是涉及隐秘设施的……守卫机械……我大多……有印象……这个……从未见过……”
就在这时，那人形机械的头颅部位，两点蓝光闪烁了一下，频率急促。紧接着，一种极其微弱、但带着某种规律脉冲的、非声音的波动，穿透了逃生舱的外壳和“暗潮”的阻隔，直接作用在陈星和莫里斯的意识层面！
不是语言，更像是一种经过编码的、高度简化的信息流，试图建立某种基础的通讯连接！
陈星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左臂的纹章同时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流，似乎自动过滤和缓冲了这股外来信息流的冲击，让其变得可以理解。他“听”到（或者说感知到）了一串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音节和符号，但核心意图似乎清晰：询问/识别/权限验证。
它在问“你是谁”？或者“你有什么权限”？
莫里斯显然也接收到了，他脸上露出更加惊疑不定的神色。“……上古通用安全协议……第七变体？……但加密方式……极其古老……甚至……比‘守望者’的基准协议……还要原始……”
“怎么回应？”陈星快速问道。他们不知道正确的验证方式，胡乱回应很可能被判定为入侵者而遭到攻击。
莫里斯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大脑飞速运转。“……试试……发送……‘守望者’派系的……基础识别码……但……频率和密钥……调整到……最古老的版本……也许……它能识别出……我们是上古遗产的继承者……而非敌人……”
他口述了一串复杂的能量频率调制参数和一段简短的编码。陈星立刻照做，利用逃生舱还能工作的微弱信号发生器，将这段信息以同样的非声波脉冲形式，朝着人形机械发送回去。
脉冲发出。人形机械的蓝光再次闪烁，似乎在接收和分析。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陈星的手心渗出冷汗，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终于，人形机械的头颅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蓝光的闪烁频率发生了变化，传递回来的信息流变得平缓了一些，但内容依旧简略晦涩：识别码：部分有效。权限等级：极低（访客/未知继承者）。威胁评估：低（能量水平微弱，无明显攻击意图）。准许临时靠近。禁止进入核心区域。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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