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伙房,他把水倒进大锅,顺手拿起旁边一把剁骨刀。刀身厚,柄沉,他握了握,又放下。
不行。
军规不准私藏利器。
他只能用铁链。
可铁链不是刀。
刀能劈开骨头,链子只能缠人脖子——慢,疼,还不一定致命。
他靠在灶台边,闭了闭眼。
脑海里浮现出父亲倒下的样子,母亲被拖走的背影,还有那一晚马匪笑着踢翻床板时的眼神。那些画面从来不曾淡去,反而越压越深,像石头一层层垒在心口。
他现在有了力气,有了手段,甚至有了一个可能教他刀法的人。
可他还是不能动。
因为这里有规矩。
因为这里要“守”。
他睁开眼,盯着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火星一闪一闪,像是在嘲笑他。
他忽然弯腰,从灶底抽出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棍,上面还带着焦黑的油渍——那是昨夜泼在李二拴身上的桐油残留。
他捏着木棍,指尖蹭过那层黑腻。
然后,他把它塞进了怀里。
晚上用得上。
他走出伙房,阳光照在脸上,不暖。他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压得很低,风开始变硬。
辰时已过,午前还得送两趟热水去炊事班。
他拎起水桶,走向井边。
李二拴还在那儿,正和另一个人嘀咕什么,看见他来,立刻住了嘴,但嘴角还挂着点笑意。
叶天寒走到井沿,放下桶,绳子一圈圈绕在手上。
他低头看着井水里的倒影。
那张脸很瘦,眼窝深陷,左臂疤痕从袖口露出来一段,像一条死去的蛇伏在皮肤上。
他忽然抬起右手,对着水中影子比了个劈的动作。
快、准、狠。
不是为了吓人。
是为了杀人。
桶沉入井中,水面荡开涟漪,倒影碎了。
他没再看。
提水上岸,稳稳扛上肩。
走过李二拴身边时,对方故意侧身一挤,肩膀撞得结实。
叶天寒脚步没停。
但他右手在桶沿上轻轻敲了一下,三短一长。
像是某种记号。
李二拴没注意。
可叶天寒知道,今晚,他会来找他。
到时候,没有陈虎,没有军规,只有井边一口黑水,和一根磨利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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