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伙计那充满挑衅的讥讽,如同冷水泼进了热油锅,让原本热闹起来的林记铺子前瞬间安静下来。排队的人群纷纷侧目,脸上露出看热闹的神情,一些刚买到包子的人也不急着走了,想看看这新开的林家铺子如何应对。
林老实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天生胆小怕事,最怕与人冲突。手里捏着准备找零的铜钱,都有些发抖。
林小满心中也是一紧,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生意刚有起色,若被对方轻易吓住,刚刚积累的一点口碑和人气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点慌乱压下,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平静的笑容,迎向那满脸横肉的张记伙计。
“这位大哥,”林小满声音清脆,不卑不亢,“包子好不好吃,光靠嘴说没用,得客人尝了才算。您若不信,不妨尝一个?若是觉得不好,分文不取。”说着,她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用干净荷叶托着,递了过去。
这一手以退为进,大大出乎了张记伙计和围观人群的意料。那伙计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白胖诱人的包子,闻着那勾人的香气,咽了口唾沫,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接了,岂不是等于认怂?若是不接,又显得自己胡搅蛮缠。
他恼羞成怒,一把拍开林小满的手,包子差点掉在地上,幸亏林小满及时缩手。伙计梗着脖子,声音更大:“谁要吃你这来路不明的东西!谁知道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面发得这么虚,怕是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吧!大家可小心点,别吃坏了肚子!”
他直接开始污蔑,这是最恶毒也最有效的竞争手段。果然,一些排队的人脸上露出了疑虑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林小满心头火起,但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大哥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们林家铺子虽小,但做的都是干净吃食。这面发得好,不过是祖传的发酵手艺,加上火候掌握得精细罢了。您张记的肉包扎实,是我们的长辈爱吃的那口,我们这‘神仙包’蓬松软和,是想着让牙口不好的老人孩子也能吃得舒心。各有各的好,何必非要争个高低呢?”
她这番话,既澄清了污蔑,点明是“手艺”而非“邪术”,又巧妙地抬了对方一下(“长辈爱吃”),同时将自己的产品定位为更关爱老人孩子的“差异化”产品,显得格局更大,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围观的人群中,不少家里有老人孩子的纷纷点头,觉得林小满说得在理。那污蔑之词,听起来就更像是嫉妒之下的无理取闹了。
张记伙计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他身后的闲汉见状,起哄道:“说得好听!有本事跟我们张记的包子比比看!看谁卖得好!”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绸布长衫、管家模样的人挤进人群,他是街尾李员外家的管家,常来采买早点。他刚才买了一个“神仙包”尝了,此刻满脸惊喜,直接对着林小满说:“林家闺女,这包子确实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都软和!给我来二十个,家里老太太指定喜欢!”
这无疑是给了林小满最有力的支持!李员外家是体面人家,他家管家都说好,还有谁不信?
“好嘞!多谢管家捧场!”林小满笑容灿烂,利落地包好二十个包子递给管家。
有了李管家带头,那些犹豫的人立刻打消了疑虑,纷纷重新排队购买,还有人嚷嚷着“给我也多来两个!”“给我家娃尝尝!”
张记伙计和他带来的闲汉,彻底被晾在了一边,无人理会,尴尬无比。那伙计狠狠瞪了林小满一眼,撂下一句“走着瞧!”,便灰溜溜地带着人回去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反而因为张记伙计的挑衅和李管家的肯定,让“林记神仙包”的名声更快地传开了。接下来的半天,林小满和林老实忙得脚不沾地,准备的面粉和馅料很快告罄,不得不提前收摊。清点收入,竟然有近三百文钱!虽然距离十两银子(约合一万文)还差得远,但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好开局了!
林老实捧着装满铜钱的陶罐,手都在抖,眼眶湿润:“小满……咱们、咱们真的能行吗?”
“能行,爹!一定能行!”林小满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振奋。她看到了希望,也更加确信,极致的产品力是应对一切挑战的根本。
收摊后,林小满没有休息,她让林老实去采购更多、更优质的面粉和新鲜蔬菜,自己则开始总结今天的经验。包子虽然成功,但馅料单一(只有青菜鸡蛋),口味还可以更丰富。而且,光靠包子一种产品,吸引力有限,也容易被人模仿。
必须趁热打铁,推出新品!
她的目光落在了昨天试验失败后剩下的那点面粉和几个鸡蛋上。豆浆!如果能做出香浓顺滑的豆浆,搭配包子,就是完美的早餐组合!这个时代也有豆浆,但大多粗糙寡淡,有股豆腥味。
她回忆着前世制作精品豆浆的要点:豆子要泡发充分,研磨要细腻,过滤要彻底,煮沸要到位……关键是去除豆腥味和增加香浓口感。或许可以尝试加入一点点炒香的花生或者米浆?但成本需要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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