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废矿的烈焰与浓烟,苏清远临终的血字遗言,以及那拓印下来的、仿佛带着不祥气息的矿洞壁画,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靖王府书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赵琰摊开那几张小心翼翼拓印下来的纸张。纸上墨迹与烟灰混杂,依稀可辨是一些简陋却诡异的图案:扭曲的火焰图腾,环绕着盛开的曼陀罗花,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类似炼丹器具的线条。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壁画旁以暗红色矿石(想必就是苏清远所说的“血字”)草草刻下的几个大字和零星词语:
“塔顶……朱砂……金丹……赎罪……”
以及一行更小、更模糊,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字:“孙……妄求长生……祸及宫闱……”
这些残缺的信息,与苏清远临终的只言片语拼凑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孙继儒一党,勾结西域拜火圣教,暗中搜寻炼制所谓“赤血金丹”的秘法,妄图以此追求长生,甚至可能……祸乱宫廷!而太后中毒、冯保香囊、乃至之前的种种阴谋,很可能都与此相关!这已不仅仅是党争,而是动摇国本的弥天大罪!
“证据确凿,不能再等了!”赵琰眼中寒光如电,一掌拍在案上,“今日早朝,便是与孙继儒做个了断之时!”
林小满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中却燃烧着坚定的火焰。苏清远的死,让她悲痛,更让她愤怒。她看着赵琰,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赵琰转身,深深地看着她:“你已做得够多。今日朝堂,风急浪高,你无需露面。但你需要在此,等我消息。若……若事有不成,陈锋会护你从密道离开汴京。”
这是最坏的打算。林小满心中一紧,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我就在这儿等你。我相信你,定能凯旋。”
没有更多的言语,两人目光交汇,信任与决意在其中无声流淌。赵琰重重点头,披上亲王蟒袍,佩上宝剑,转身大步流星地踏入渐亮的晨曦中,背影决绝如出征的将军。
皇宫,太极殿。
今日的早朝,气氛格外凝重压抑。百官肃立,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孙贵妃昨夜在百花宴上身败名裂被囚禁的消息早已传开,孙继儒一党的官员个个面色灰败,如丧考妣。而孙继儒本人,虽依旧穿着御史大夫的绯色官袍,立于文官队列前列,但往日的气焰已然不见,脸色阴沉似水,眼角微微抽搐,透露出内心的惊涛骇浪。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冰冷,目光扫过下方群臣,最终定格在孙继儒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怒意。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一片死寂中,靖王赵琰稳步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清朗却带着千钧之力:“父皇!儿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讲。”皇帝声音低沉。
“儿臣要弹劾御史大夫孙继儒!”赵琰语出惊人,虽在预料之中,仍让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孙继儒结党营私、贪墨国帑、勾结西域邪教、私炼禁药、图谋不轨!更甚者,其女孙氏,受其指使,以邪术魅药谋害太后娘娘,罪证确凿,天地不容!”
孙继儒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嘶声力竭:“靖王血口喷人!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小女之事,乃遭奸人陷害,陛下明察!”
“陷害?”赵琰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数份奏折及证物清单,“父皇!儿臣已查实,孙继儒通过其党羽胡德海(已畏罪自尽),操控宫中采办,贪墨白银逾百万两!其与西域拜火圣教往来密信、接受贿赂之账册,皆已起获!此外,昨夜西郊废矿之中,更发现其勾结邪教、私炼禁药‘赤血金丹’之秘窟,内有邪教图腾、炼丹痕迹,以及……指认其妄求长生、祸乱宫闱的血字遗言!”
他每说一句,便呈上一份证据。陈锋带领侍卫,将查抄的账册、部分密信、以及那拓印着壁画和血字的纸张,一一呈送御前。证据链环环相扣,触目惊心!
朝堂之上,哗然之声越来越大。许多原本中立或依附孙党的官员,见大势已去,纷纷开始划清界限,或沉默不语,或出言附和弹劾。
孙继儒脸色由青转白,汗如雨下,但仍强自镇定,抵死狡辩:“伪造!这些都是伪造的!是靖王构陷!陛下!臣冤枉!那矿洞之事,臣一概不知!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赵琰步步紧逼,目光如炬,“孙大人可知,那矿洞中除血字外,还有何物?还有一具尸体!经查,乃你府中失踪半月的心腹管家孙福!他是如何死在那个你声称一无所知的矿洞中的?莫非也是别人栽赃进去的?!”
这最后一击,彻底粉碎了孙继儒的心理防线!他踉跄后退,指着赵琰,嘴唇哆嗦,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皇帝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罪证,听着孙继儒苍白的辩解,脸色越来越沉,最终化为雷霆之怒!他猛地站起身,龙袍袖袍一挥,声震殿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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