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塔的惊涛骇浪,随着胡德海的伏法、西域邪教据点的捣毁以及皇帝的强力弹压,表面上逐渐平息。汴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秩序,仿佛那地底祭坛的腥风血雨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林小满因“协助破案有功”,所受赏赐丰厚,“林记”的招牌因宫廷供奉的身份愈发闪亮,她本人也成了汴京坊间一段带着传奇色彩的谈资。皇帝甚至额外开恩,准许苏清远在靖王府僻静院落养伤,由太医署精心照料。
然而,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林小满怀中的琉璃珠虽不再如塔中那般灼热,但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仍会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仿佛在提醒她那未完的因果。皇帝赏赐的那座刻有“守塔人印”的琉璃塔,被她恭敬地供奉在铺子内室,每日擦拭,心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这塔是护身符,还是紧箍咒?皇帝那句“机缘因果”、“好生收着”的叮嘱,言犹在耳,意味深长。
更让她不安的,是那封截获的飞鸽传书——“星火已种”、“彼岸花开”、“再续圣约”。这明白无误地宣告,西域拜火教的势力并未根除,只是转入了更深的潜伏,等待时机卷土重来。胡德海临死前狂吼的“圣火不灭”,并非虚言。
连日来,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萦绕在心头。林小满强迫自己将精力投入到“林记”的经营和新点心的研发上,但往日那种专注于食材和火候的纯粹快乐,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变得更加留意往来客商的闲谈,留意市井坊间的流言,试图从这些碎片信息中,捕捉风暴来临前的蛛丝马迹。
这日午后,铺子里来了几位风尘仆仆的客商,点了几样点心,边吃边高声谈论着沿途见闻。
“……听说没有?北边最近不太平啊!朔方那边,市集上的皮子、药材都涨了价,说是商路不太顺畅。”
“何止是不顺畅!我有个表亲跑西域线,回来说边境守军盘查严了许多,夜里常听到马蹄声阵阵,怕是……有变故。”
“唉,这刚消停几天?莫非那些蛮子又不安分了?咱们这汴京繁华,可别被战事搅和了……”
“嘘!慎言!朝廷自有安排,岂是我等小民可妄议的……”
客商们很快转移了话题,但“朔方”、“边境守军”、“盘查严”这几个词,却像石子投入林小满心湖。她不动声色地让阿贵给那几位客商额外送了一碟新出的酥饼,借机攀谈了几句,得知他们是从西北方向的河西府而来,沿途确实感到气氛紧张。
无独有偶,傍晚时分,石猛从漕帮旧友处吃酒回来,面色也有些凝重,私下对林小满道:“姑娘,俺听帮里兄弟说,近来官道上往北边运粮草军械的车队,似乎比往常频繁了些,押运的官兵也换成了更精悍的生面孔。帮里接到几单往边境送药材的大买卖,对方催得极急,价钱给得也高,但要求绝对保密……俺总觉得,这风声有点紧。”
边境?粮草军械?频繁调动?林小满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想起之前北漠使团来访时,大首领忽察尔虽表面恭顺,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彪悍与审视,以及宴席上那险些成功的挑拨离间……难道,北疆真的要有战事?
她将这些零碎的信息仔细记下,当晚赵琰过来探望苏清远伤势时,便寻机告诉了他。
赵琰听罢,眉头紧锁,沉吟良久,才低声道:“你的感觉没错。我近日在兵部行走,也察觉到一些异常。北方边境的军报,虽仍是寻常寇边、小股摩擦,但频率和规模,似乎比往年同期有所增加。兵部签押房夜里的灯火,近来也亮得晚了些。父皇虽未明言,但前日召见几位老将军议事,时间也比往常长了许多。”
他走到窗前,望着北方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朔方节度使韩德昌,是父皇一手提拔的悍将,镇守北疆十余年,威名素着。但近年来,朝中关于他‘拥兵自重’、‘与北漠部落往来过密’的流言时有耳闻。若北疆有变,只怕……非同小可。”
“拥兵自重?”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王爷的意思是,韩节度使可能……”
“眼下尚无实据,不可妄下论断。”赵琰打断她,眼神锐利,“但边防乃国本,一丝一毫的动荡都可能牵动全局。西域邪教刚受重创,北疆若此时生乱,绝非巧合!恐怕……是有人想让我大靖首尾不能相顾!”
这个推测让林小满脊背发凉。如果北疆动荡与西域邪教的阴谋有关,那对方所图,就远非颠覆一两个朝臣那么简单了!
“我们必须弄清楚北疆的真实情况!”林小满急切道。
“谈何容易。”赵琰叹了口气,“边境军报,皆由节度使府和监军使共同呈报,层层转递,到了中枢,早已滤去了太多细节。想要得知前线真实境况,除非有可靠之人亲临其地,或是有绝密渠道传递消息。”
亲临其地?绝密渠道?林小满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事:“王爷,您可还记得,之前我们追查孙党时,曾发现他们通过一些商号,与北边有银钱往来?那些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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