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媒介,依然是美食与宴饮。
林小满再次担起重任。此次宴请,目的更为明确:庆功、固盟、探听消息。她精心设计了一席“庆功安盟宴”,菜式在融合风味的基础上,更突出了分享与共荣的寓意。主菜是一道需要众人分食的“同心烤全羊”,羊腹中塞满了由各部族特产香料烹制的米饭,象征利益共享;还有一道“清泉涤尘羹”,用绿洲清冽泉水烹制,寓意洗去纷争,共创清明。
宴会当晚,气氛比前两次更为热络。格萨尔覆灭的消息让莫日根和巴特尔松了口气,对赵琰和周淮安的能力刮目相看。勃帖儿更是兴致高昂,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直呼痛快。
酒酣耳热之际,赵琰举杯,再次感谢三部首领鼎力相助,并委婉提出,希望借此良机,与三部缔结更正式的互保同盟,共同维护三川口乃至整个北疆商路安宁,对抗一切外来威胁(暗指北漠及其背后势力)。
有了共同对敌的经历,加之切实的利益许诺(税赋优惠、物资优先权),莫日根和巴特尔态度积极了许多。勃帖儿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苍狼部愿与“赵公子”和周镇抚共进退。
同盟关系,得以进一步巩固。
席间,林小满借斟酒布菜之机,状似无意地向见识最广博的莫日根长老请教:“长老见多识广,可知漠北一带,有何种猛兽,身披黑鳞,红毛如针,能轻易覆灭一支武装商队?” 她悄悄描述了那鳞片和兽毛的特征。
莫日根闻言,手中酒杯一顿,脸上轻松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甚至是……恐惧!他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林姑娘,你们……在月亮泉,见到这东西的痕迹了?”
林小满心中一凛,点头承认。
莫日根长叹一声:“若老夫所料不差,此物非是寻常猛兽,而是漠北深处传说中被‘魔火’侵蚀的‘地狱犬’!据古老传说,此兽凶残无比,刀枪不入,乃是不祥之兆,所到之处,必有灾祸!但近百年来,已无人亲眼见过,只当是传说……没想到……”
地狱犬?魔火侵蚀?传说生物?林小满和一旁凝神倾听的赵琰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解释似乎匪夷所思,但现场的惨状和那诡异的鳞片毛发,又让这传说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如果真是传说中的凶物出世,那意味着什么?是谁能操控或引动这种存在?
宴会最终在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事的气氛中结束。送走客人,赵琰和林小满回到密室,心情更加沉重。格萨尔虽灭,但出现了更神秘、更危险的“地狱犬”和劫走人质的未知势力。高世玄的阴影未散,又添新的谜团。
“王爷,莫日根长老所言若是属实……”林小满忧心忡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琰目光深邃,“即便传说有夸大,也必然存在某种极其危险的生物或力量被利用了。此事,或许与西域拜火教宣扬的‘圣火’、‘魔火’之说有关联。我们必须更加谨慎。”
就在两人苦思对策之际,周淮安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名被俘的格萨尔手下小头目,在严加拷问下,精神崩溃,吐露了一个零碎的信息:格萨尔在撤离前,曾收到一封来自南方的飞鸽传书,之后便神色仓皇,嘴里反复念叨着“明珠……蒙尘……京畿……变天”等语。
明珠蒙尘?京畿变天?
赵琰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明珠”暗指太子(太子常被喻为国之明珠)?“蒙尘”意指太子失势或遭难?“京畿变天”?难道在他离京期间,京城发生了惊天巨变?高世玄竟敢对太子下手?!
这消息比“地狱犬”更让赵琰心惊肉跳!若太子有失,国本动摇,高世玄一党便可只手遮天!他们必须立刻回京!
“王爷,此事真假难辨,或许是敌人故意散播的谣言,乱我等心神!”周淮安急道。
“无论是真是假,我们必须尽快回京!”赵琰斩钉截铁,“三川口已非久留之地!周将军,你立刻秘密准备,三日后,我们启程返京!”
“是!”
然而,就在赵琰紧锣密鼓准备回京事宜时,林小满在整理从月亮泉带回的证物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她将那些黑色鳞片放在灯下仔细擦拭观察时,忽然发现,在鳞片内侧靠近根部的地方,似乎刻着几个极其微小、如同蚊足的奇异符号!这绝非野兽自然生长所能形成,分明是人为标记!
与此同时,她浸泡兽毛的药水,也析出了一些细微的、亮晶晶的金属粉末,在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鳞片有符号,兽毛沾金属粉?!
林小满的心狂跳起来!这绝不是普通的猛兽!那“地狱犬”,很可能是被人以特殊手段改造或操控的怪物!月亮泉的惨案,大概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伪装成猛兽袭击的谋杀!而那劫走“赵公子”的势力,与操控这怪物的一方,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伙人!他们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灭口格萨尔,更是为了制造混乱,掩盖更大的阴谋,甚至……那“京畿变天”的消息,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她拿着那片刻有符号的鳞片和沾着金属粉的兽毛,正准备立刻去禀报赵琰,房门却被敲响。门外是周淮安派来的亲卫,神色紧张:“林姑娘,王爷请您速去书房!京城……有八百里加急密报送到!”
京城密报?!
林小满手中的鳞片差点掉落在地。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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