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林晚立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就是…有点晕车,老毛病了。麻烦您…快一点。”她掏出院长给的现金,抽出几张,递过去,“这些…够吗?”
老头看着明显超出正常车费的钱,又看看她焦急而痛苦的神色,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怜悯。他没再多问,只是点点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破旧的三轮车后座:“上来吧,坐稳咯!城西那片儿我熟!”
三轮摩托车的引擎发出拖拉机般的突突声,带着浓重的黑烟,在车流中笨拙而顽强地穿行。没有空调,寒风和城市特有的混合气味(尾气、灰尘、路边小吃的油烟)猛烈地灌进来,刮在脸上生疼。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转弯,都让林晚腹部的伤口如同被钝器反复重击,痛得她蜷缩在狭小的后座角落,死死咬着牙关,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将内里的病号服彻底浸透。她紧紧捂着缠满绷带的小腹,隔着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坚硬异物嵌入血肉带来的持续锐痛和温热粘腻的渗出感。她只能拼命地想着保温箱里孩子微弱的心跳,想着沈聿深在镇静剂下苍白的脸,用这巨大的牵挂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破旧的三轮车终于在一个挂着“永兴租车”褪色招牌的门面前停下。门面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玻璃门上贴着各种租车信息。
“到了,姑娘。”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谢…谢谢您…”林晚的声音虚浮得如同游丝。她挣扎着下车,双脚落地时又是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她将剩下的几张现金塞到老头手里,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低着头,忍着剧痛,几乎是挪进了租车行。
租车行里只有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油腻的年轻男人坐在柜台后玩手机。林晚拿出那把崭新的车钥匙和纸条:“尾号…7K5的车。”
男人懒洋洋地抬眼瞥了她一下,又看了看钥匙上的租车公司LOGO,似乎对这种“交接”方式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只是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指了指门外停车场角落一辆半新的银色大众轿车:“喏,那辆。手续都办好了,油满的。开走就行。”
简单得不可思议。林晚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却丝毫不敢放松。她接过那份薄薄的文件(甚至没有打开看),强撑着走向那辆银色大众。拉开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落锁的瞬间,那短暂的、虚幻的安全感再次包裹了她,让她几乎虚脱。
车子启动,引擎平稳的嗡鸣声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她需要藏身之地,一个温伯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她颤抖着手,展开那张对折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手写的、略显潦草的地址:“春风路柳叶巷17号,顶楼天台铁皮屋。”
下面是一个手写的手机号码。
春风路柳叶巷…林晚在脑中快速搜索着。似乎是城西一片极其老旧、拥挤的城中村?那里鱼龙混杂,监控稀少,道路狭窄如迷宫…确实是个藏身的绝佳地点!
腹部的剧痛如同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意识。失血和持续的紧张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重,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处理伤口,补充能量,否则撑不了多久。她强打精神,将车驶离租车行,朝着记忆中春风路的方向开去。
导航在城市边缘复杂的路网中变得混乱。林晚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在越来越狭窄、越来越破旧的街道中穿行。两旁的建筑从规整的楼房逐渐变成了参差不齐、握手楼林立的城中村。电线如同蜘蛛网般在头顶交错纵横,晾晒的衣服像万国旗般挂满了狭窄的巷子上空,地面湿漉漉的,混杂着生活污水和油污的气息。喧闹的人声、小孩的哭闹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小贩的叫卖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而充满烟火气的背景音。这里的气息,与康和医院那冰冷昂贵的精油味、与地下车库的汽油和血腥味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底层特有的、粗粝而旺盛的生命力。
就是这里了。混乱,才是最好的掩护。
林晚将车艰难地停在一条勉强能通车的巷子口。剩下的路,狭窄得只能步行。她推开车门,双脚踩在湿滑油腻的地面上,腹部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柳叶巷深处挪去。巷子两边是各种廉价的店铺和小吃摊,油腻的油烟味、廉价香水的刺鼻味、还有食物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路人投来的目光带着好奇和审视,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终于,在巷子最深处,她找到了那个歪斜的门牌——“柳叶巷17号”。这是一栋至少六层高的老旧筒子楼,外墙布满污渍和剥落的墙皮,窗户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楼道口堆满了杂物和垃圾,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
顶楼…天台铁皮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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