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奶瓶在恒温壶里温着!”赵慧兰一边拍着宝宝,一边朝旁边一个柜子努努嘴,对刚走进来的张姐快速说道,“张姐,快,40度那个!对对对!就是那个!”
张姐显然也是被哭声惊醒赶来的,动作利索地打开恒温壶,拿出温度正好的奶瓶,递给赵慧兰。
赵慧兰一手抱着依旧在委屈抽泣的宝宝,一手接过奶瓶,动作有些别扭。她先是自己用手背飞快地试了试奶嘴的温度,确认不烫,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奶嘴凑到宝宝嘴边。小家伙闻到熟悉的奶香,哭声立刻小了,小嘴巴急切地张开,准确地含住奶嘴,用力地吮吸起来,发出满足的吧嗒声,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小胸脯随着吞咽一鼓一鼓的。
“哎哟,慢点慢点……小馋猫饿坏了……”赵慧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抱着宝宝,轻轻晃动着身体,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孙子喝奶,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小人儿。
沈聿深扶着林晚在婴儿房门口的小沙发上坐下。林晚看着婆婆那笨拙又无比专注的侧影,看着宝宝在她怀里渐渐安静下来,贪婪吮吸的样子,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一阵疲惫感袭来,她靠向沈聿深。
沈聿深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的目光也落在母亲和儿子身上。灯光下,母亲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抱着孩子的姿势也远不如育婴师专业,但她脸上那份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疼爱与专注,却比任何技巧都更动人。宝宝在她怀里,是那样的安心和满足。
婴儿房里很安静,只有宝宝用力吮吸奶液的声音,和赵慧兰偶尔压低了声音的轻哄:“慢点喝……奶奶的小心肝……”
奶瓶里的奶液一点点下降。赵慧兰抱着孩子,慢慢地、轻轻地踱着步,动作越来越自然,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放松,带着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她时不时低头看看孙子,再看看坐在门口的儿媳和儿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暖意和庆幸。
沈聿深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林晚,轻声说:“有妈在,放心睡会儿吧。”
林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在宝宝满足的吮吸声和婆婆轻柔的哼唱声中,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合上。紧绷了太久的心神,在这一刻,在这充满奶香和温情的深夜里,终于彻底松懈,沉入了安心的睡眠。
沈聿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晚靠得更舒服些。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灯光下抱着孙子的母亲。老太太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也抬起头,母子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赵慧兰抱着孩子,对着儿子,露出了一个温暖而踏实的笑容,无声地用口型说:“睡吧。”
沈聿深也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疲惫却无比安心的弧度。他不再强撑,将头轻轻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婴儿房里,灯光温柔。奶奶抱着吃饱喝足、终于沉沉睡去的孙子,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年轻的父母依偎在门口,在奶香和亲人的守护中,沉沉睡去。老宅的深夜,流淌着无声的暖意和新生带来的,平凡而珍贵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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