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步辇,也没有召唤什么奇异的坐骑,霜戍只是沉默地在前面走着,寒牙和凌红云跟在后头。一路无话,只有靴底踏在那种带着弹性的暗紫色菌毯上,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响。
走了一段,一辆由两头覆盖着暗色鳞甲、形似蜥蜴的妖兽拉着的厢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车厢通体玄黑,没有任何装饰,透着与霜戍如出一辙的冷硬。
“上车。”霜戍言简意赅。
车厢内部同样简洁到近乎空旷,只有相对的两排同样玄色的硬座。霜戍坐在一侧,寒牙示意凌红云坐在对面,自己则坐在了她旁边。
厢车行动起来异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车内一片死寂,只有透过特殊材质车窗看到的、飞速倒退的光怪陆离的街景,提醒着他们正在移动。
霜戍那双冰蓝色的眼眸,自上车起,就没什么温度地落在凌红云身上。她下意识地又扯了扯身上那件灰蓝色的妖界裙褂,仿佛这粗糙的布料能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防护。
“你从何处来?”终于,霜戍开口了,声音不高,相比以往他自认为算态度比较温和,直接撞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凌红云她抬起眼,迎上那双冰蓝的眸子,坦荡的回答:“人间。”既然人家愿意帮助自己,自己也需要坦荡。
“为何来妖界?”霜戍追问,目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凌红云抿了抿唇。斟酌着词句,避重就轻:“之前……与秦……与你们尊上之间,有些误会。我想当面与他解释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她最核心的诉求——想见他。
霜戍沉默地看着她,冰蓝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评估她话语里的真假。车厢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妖兽奔跑时带起的微弱风声。
凌红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她强迫自己不要躲闪,坦然回视。她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一定很狼狈,很弱小,但她的眼神里,除了些许紧张,更多的是某种干净的执拗,和一种……不掺假的急切。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霜戍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眉峰。他感受不到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有任何对尊上、对妖界的敌意。更多的是坦荡,她不愿意多说,但至少,她没有试图欺骗他。
“嗯。” 他终于发出一个单音节,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也间接肯定了寒牙之前的汇报。随即,他便阖上了眼,不再看她,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例行公事。
凌红云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她靠在冰凉的厢车壁上,转头望向窗外。妖界的“天色”依旧瑰丽而诡异,墨紫的底调上,那些五彩的星子永恒地闪烁着。
霜戍的府邸到了。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更像一座小型的军事堡垒。高墙耸立,用的是与冥阙殿同源的黑色巨岩,门口守卫的气息丝毫不比冥阙殿外的弱。里面更是冷清得吓人,几乎看不到什么仆从,所有的摆设都棱角分明,透着一种实用至上的冰冷,连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都比外面低几度。
寒牙将凌红云安置在一间同样简洁、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房里,低声交代了几句“安心住下”、“有事找我”之类的话,便被霜戍一个眼神叫走了。
门在身后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凌红云一个人。
安全了吗?暂时是的。沧瑶父女的手,想必还伸不进霜戍将军的地盘。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复制。窗外永远是那片墨紫的天空和诡异的星子,没有日出日落,时间感变得模糊而黏稠。凌红云待在房间里,度日如年。她想修炼,可这里的妖气过于蛮横,她吸收起来事倍功半,还容易引得气血翻涌。她想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可这冷冰冰的房间里,连本书都没有。
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坐在窗前,望着冥阙殿的大致方向发呆。想见秦越的愿望,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反而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地冲撞着她的心扉,一日比一日更加强烈。
她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想知道他闭关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政务,还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期间,寒牙偶尔会来看她,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或者只是陪她说说话,缓解她的焦虑。有一次,他寻了个机会,趁着向霜戍汇报事务,也将凌红云的身份和到来的前因后果,禀报给了目前妖界除了闭关的尊外,最高决策层的另一位——影煞将军。
影煞,如同其名,行踪比霜戍更加诡秘难测。他听完寒牙的叙述,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她在人间时,我见过。尊上……待她不同。”
正是这句话,加上霜戍自己的判断,让两位妖将达成了共识——此女需护着,等尊上出关再行决断。
然而,面对秦越亲手布下的闭关结界,即便是影煞和霜戍,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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