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桥洞下的流水,哗啦啦地响着,却带不走什么痕迹。
陆离的“万元户”生活并未带来多少实质性的改变。
新买的二手手机新鲜劲儿过了,除了刷点免费新闻和对着美食图片流口水,最大的用处就是当个闹钟。
天桥下的摊位依旧冷清,啃煎饼啃得嘴里发苦。怀揣“巨款”却舍不得花的滋味,比纯粹的穷更磨人。他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犒劳一下自己那饱受西北风和素煎饼摧残的肠胃。
本来他是想去吃那家他觊觎已久、隔着两条街的烧鸭饭。
加鸭腿、淋满酱汁的那种。
不过,今天他临时改了主意,昨天路过时,看到巷子深处新开了一家“深井烧鹅”,橱窗里挂着油光锃亮的烧鹅腿,香气霸道地飘出老远,勾得他魂儿都没了。
得好好的消费一把了,就它了,烧鹅饭!
傍晚时分,夕阳给高楼大厦镀上一层暖金。
陆离揣着手机和一小叠零钱,脚步轻快地穿梭在下班的人流中,目标明确地朝着那条飘着烧鹅香气的小巷走去。
为了抄近路,他拐过一个不常走的街角,一栋气派的玻璃幕墙写字楼矗立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太阳穴。
“嘶!”陆离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不是风吹的冷,不是饿的慌,是阴阳眼在疯狂示警,那种熟悉的、如同被冰冷钢针狠狠扎入神经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捂住额头,灰色的瞳孔瞬间收缩,警惕地扫视四周,目光所及,写字楼光可鉴人的旋转门处,正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质地精良的米白色套装,手里拎着一个简约的公文包,妆容精致,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悲伤。
她的眼眶红肿,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半,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陆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她的绝望气息。
然而,让陆离阴阳眼刺痛不止的源头,并非这女人本身浓烈的悲伤情绪。
而是紧紧跟在她身后,那个小小的、几乎快要消散的灵体。
陆离的灰瞳清晰地看到了,那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的魂魄!
她的三魂七魄显然已经极其不稳定,被强行从身体里“挤”了出来,构成她灵体的魂光稀薄黯淡,呈现出一种濒临溃散的灰白色,边缘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般丝丝缕缕地逸散着。
这不是寻常的游魂野鬼,而更让陆离心惊的是小女孩魂魄的状态。
在她那淡薄得几乎透明的灵体核心处,缠绕、凝结着一种极其刺眼、令人极度不适的惨白病气!
那病气如同无数条冰冷的、带着倒刺的白色蛆虫,在她心口、腹部等位置盘踞、蠕动,散发着深入骨髓的阴寒与痛苦。
这绝非普通的疾病,而是某种极其凶险、正在疯狂侵蚀生命本源的恶疾,她的身体此刻必然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生不如死!
这惨白的病气和魂魄的逸散,正是她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征兆。
小女孩的魂魄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自身即将消散的危机,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女人身后,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她不停地仰着头,对着女人的背影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小手激动地比划着,一会儿指指写字楼,一会儿又指指马路对面亮起灯的游乐场旋转木马。
小嘴开合,语速飞快,像是在急切地解释、争辩,又像是在分享什么有趣的事情。
“妈妈,我现在能跑了哦!”
“妈妈!你看那个!好大的气球!”
“妈妈,我刚才在那边等你的时候,看到一只好小好小的鸟!”
“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我饿了…”
“妈妈!你理理我呀!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充满了童稚的急切和不解,但在陆离的灰瞳中,这些声音并非真实地回荡在空气里,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他感知层面的意念波动,清晰无比。
然而,走在前面的女人,那个被她称作“妈妈”的女人,对此毫无所觉。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脚步虚浮,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女孩的声音,她听不见。小女孩激动的手舞足蹈,她看不见。
小女孩似乎更加着急了。她猛地快跑两步,伸出小手,想要去扯女人米白色套装的衣角。
“妈妈!等等我!”
那只小小的、半透明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女人垂下的衣摆和手臂,如同穿过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小女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和受伤。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穿过去的手,又抬头看看依旧毫无反应的妈妈,委屈的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她张了张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声地、却又清晰地对着那个悲伤的背影,喊出了两个字:
“妈——妈——”
这一声无声的呼唤,带着浓浓的眷恋、不解和哀求,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陆离的心湖上,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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