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纯阳佛珠,传来一阵灼心剧痛。
姜白将那颗珠子从衣内抽出,掌心皮肤接触的瞬间,一阵焦糊气息升起。
他面无表情地摊开手掌。
那颗剔透的佛珠正在剧烈震颤,光洁的表面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池中的异变在加速。
原本暗金色的池水,已彻底化为一锅粘稠的血汤,散发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甜腻腥气。
池底那道裂缝,扩张到了近一米宽,如同一张深渊巨口,贪婪地吞吐着池水,无尽的阴寒从中倒灌而出。
石室的温度骤降,四壁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
刚缓过一口气的刘根,眼球暴凸,死死盯着那口血池。
金池化血,裂缝洞开。
一股威压自裂缝中升起,比先前那无皮凶僧恐怖百倍,沉重、粘稠,挤压着石室里的每一寸空间。
刘根的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爆,再也吸不进半点空气。
心脏停跳,大脑空白。
他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抽搐。
这不是单纯的力量压制,而是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姜白瞥了一眼开始翻白眼的刘根,眉头微皱。
他两指在滚烫开裂的佛珠上一抹,沾染了一缕即将熄灭的纯阳之气,随即屈指一弹。
一道微弱金光没入刘根眉心。
刘根像溺水者被猛地拽出水面,浑身剧震,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瘫在地上,涕泪横流,一股骚臭的液体迅速浸湿了他的裤裆。
他被活生生吓尿了。
姜白没再理会他的狼狈,目光重新落回血池。
掌心的佛珠裂纹更甚,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显然是感应到了天敌的降临。
“吃干抹净还不够,连锅都想端走。”
他掂了掂手里这颗濒临报废的珠子,语气里透着一股计划被打乱的不耐。
“真是养了个好东西。”
池底裂缝中,一个东西正在缓缓上浮。
那不是实体。
是一道影子。
一道极淡、极模糊,却又无比古老、无比纯粹的影子。
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拉长,时而收缩,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让整个石室陷入令人绝望的昏暗。
静立在角落里探路的那尊白衣纸人,毫无征兆地,从脚下开始,无火自燃。
它不是在燃烧,而是在被“抹除”。
墨线勾勒的身体一点点化作苍白的灰烬,甚至没能做出任何挣扎,就被那影子的气息从根源上消去了存在的痕迹。
姜白瞳孔微缩。
他扎出的纸人,内里都蕴含一缕他赋予的“生机”,只要生机不灭,哪怕被打成碎片,也能重组。
但这道影子,直接湮灭了那缕生机。
常规手段,已经无效。
姜白扫了一眼昏迷的杨秀母女和瘫软的刘根,想带这几个累赘安全离开,凭手头现有的东西,不够。
他的目光在石室中巡弋,最终定格在被撞断锁链的怒目金刚石像上。
石像依旧怒目,却因失去了镇压之物,显得空洞而死寂。
姜白走了过去,伸出手,在那冰冷的石像上轻轻叩击。
“咚,咚咚。”
声音沉闷。
“借你一身筋骨,用用。”
话音落下,他并指如刀,径直捅进了金刚石像的胸膛。
坚逾钢铁的岩石,在他手下脆如朽木。
他手臂一振,竟从石像内部,硬生生掏出了一块人头大小、还带着淡淡佛性的石胎。
石像发出一声细微的哀鸣,表面的裂纹瞬间遍布全身,怒目圆睁的表情凝固成一种永恒的错愕。
有了骨,还需血肉。
姜白随手将石胎置于地上,又取出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被独眼纸人吞噬,又被他逼出来的那画皮和尚的“内核”——一团由血肉、筋膜和怨念凝聚而成,仍在微微蠕动的污秽之物。
他抓起这团烂肉,按在了泛着佛光的石胎之上。
“滋啦——”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剧烈冲突,冒起滚滚黑烟。
佛性的石胎在被污染,怨念的烂肉在被净化。
最终,二者相互侵蚀,相互融合,化作一团灰扑扑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诡异物质。
这,就是他要的“血肉”。
最后,是皮囊。
姜白从腰间布包里,取出了那张刚从画皮和尚身上剥下的人皮。
他将人皮展开,把那团混沌的“血肉”小心地包裹进去。
没有用针线。
他咬破指尖,以自身鲜血为引,在人皮的缝合处,飞速勾勒出一道道诡异复杂的符文。
血色符文一闪而逝,没入皮肉。
人皮的边缘立时开始蠕动、缝合,最终形成一个密封的人形皮口袋。
一个没有五官,没有四肢,只有一具躯干的粗糙素体,完成了。
“还差点意思。”
姜白看着自己的半成品,摇了摇头。
它还需要一个“魂”。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口血池,投向了池中那道正在缓缓凝聚的古老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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