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最后望了一眼后院方向,轻声自语:“只是那后院闭锁百年,大小姐的婚典为何偏要设在那里,实在令人费解。”
前方引路的仆从未作回应。
他不过下人,自然无从知晓这些隐秘。
闺房之内。
邹秋礼端坐于椅上,神色淡漠,眸光寂然如深潭,任由婢女为她梳发敷面。
邹家禁用铜镜。
这是百年前诅咒降临起便定下的铁规——传闻一旦照镜,便会招来灾祸。
叩叩——
两声轻响后,门扉被推开,邹天度缓步而入。
邹秋礼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
“莫要怪大哥。”
邹天度轻叹一声,目光中透出几分怜意:“你也知他性情,只要关乎家族存续,别说你,便是他自己性命也可舍弃。”
“但他心中终究疼你。
否则当年又怎会放你逃入凡尘,任你荒废一身天赋?”
的确,若邹天广当年执意阻拦,凭邹秋礼不通半点阴阳术法的根基,绝不可能踏出府门半步。
邹秋礼默然。
许久,才低声开口:“白月……还在吗?”
“三卷秘法,练成了?”邹天度凝视着她。
她抬眼与他对视,良久,才缓缓低头:“已成。”
言罢,她折下窗棂一角木片,以尖锐木刺划破指尖,鲜血立时沁出。
一旁婢女得令,亦刺破手指,将伤口与她相贴。
刹那间,婢女身躯一僵,双目失神,直挺挺向后倒去——魂魄已被抽离。
望着地上失去魂灵的躯壳,邹秋礼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女儿稚嫩的脸庞浮现在脑海,她咬牙压下心头波动,强迫自己冷硬如铁。
邹天度却似视若无睹,脸上反而浮现狂喜之色,连连点头:“好!果不愧是我邹家天骄,六日参悟三卷秘术,实乃奇才!”
“你放心,白月就在正厅等候。
待你妆成,披上嫁衣下楼,自能相见。”
说罢转身离去。
地上的尸身很快被人拖走,其余婢女面色如常,继续为邹秋礼描眉理鬓。
所谓婚服,其实与寻常服饰相差无几,不过是素白衣袍上添了几道朱红绣纹,略添几分喜庆之意罢了。
毕竟这是为宾客准备的服饰,若也穿得跟主人家一般通体鲜红,未免显得不合时宜。
原定服侍的仆从已被苏荃打发离开。
他轻扯了下袖口,正欲推门而出。
“嗯?”
忽然间,苏荃眉峰微蹙。
一缕漆黑如墨的触须悄然自墙缝中钻出,贴着地面无声蔓延,直指他的足踝,仿佛蓄谋偷袭。
苏荃甚至未曾转身,只手腕一翻,一道寒光掠过,那触手刹那间被斩作数截,转眼化为缕缕黑气,消散于空气之中。
虽是轻描淡写便化解危机,但苏荃神色却骤然沉了下来。
“看来……邹家镇底下封着的那个东西,快压不住了!”
这根触须的出现,不过是个开端。
当他再度睁开法眼细看,心头不禁一凛——
整面墙壁上,无数漆黑如脉络般的触手正疯狂蠕动,纠缠盘绕如同活物,宛如千百条扭曲的蛇蚓。
那些原本镇压其上的符箓金光已黯淡无光,多处裂开细密缝隙,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照此情形,不出三五日,封印必破。
而这些触手延展不绝,遍布整座宅邸四壁,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旦失控,整座邹府,将沦为人间炼狱!
“邹家人究竟在图什么?”
苏荃眸光微闪,虽有疑虑,却不显焦灼。
这些邪物固然棘手,但还伤不到他分毫。
何况他手中握有真君法剑,身边更有夸娥护法,寻常灾厄根本不足为惧。
再者,如今邹府之内,除他与草芦外,并无其他外人,届时即便生变,也无需他挺身救场。
刚踏出房门,守候在门口的家仆立刻躬身迎上:
“喜宴已经备妥,可要我现在引您过去?”
语气恭敬,眼角却偷偷扫视着苏荃神情。
家主早有严令:务必周全款待这位茅山真传,同时绝不可让他靠近后院半步。
“带路。”
苏荃淡淡应了一句,仆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提灯前行。
锣鼓喧天,爆竹声接连不断,回荡在整个大宅之间。
两列身穿朱红长袍的仆役抬着一顶花轿,沿着走廊缓缓向后院行去。
苏荃立于客房门前,目光落在那顶渐行渐近的轿子上。
轿帘微掀的一瞬,一张女子面容映入眼帘。
容貌算不得惊艳,仅是清丽几分;面色苍白,神情木然,唯有一双眸子里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还有一丝难以割舍的眷恋。
她频频回首,视线牢牢锁住远处的主殿,嘴唇微启,似想呼喊什么,终究只是沉默。
随着距离拉远,主殿渐渐隐没于围墙之后,她终于收回目光,却恰好与立于门前的苏荃对上视线。
她怔了一瞬,凝望着他良久,才缓缓垂下帘幕。
“那是邹家主的女儿?今日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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