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清理工作持续到了深夜。林默用光了最后一点洗洁精和半包厨房湿巾，才勉强让厨房恢复了“能看”的状态，至于那股萦绕不散的焦糊味和隐约的荧光斑点，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微波炉的遗体被他暂时塞进了阳台的角落，眼不见心不烦。
云瑶对自己造成的二次破坏（首次是天花板）似乎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愧疚，至少在林默清理时，她没有再指手画脚或发表高见，而是抱着手机蜷在沙发角落，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精疲力尽的林默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连梦都没力气做。
第二天是周六，他本想睡个天昏地暗，补偿这一周饱受摧残的身心。然而，生物钟和某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在清晨七点就睁开了眼睛。
果然，客厅里传来了动静。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就看到云瑶正站在客厅中央，低头打量着自己那身月白色的仙裙。经过昨天的“炼丹”事故，裙摆和袖口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蛋液和烟灰的污渍，虽然仙衣材质特殊，污渍并不明显，但云瑶显然对此无法容忍。
“凡尘污秽，竟敢玷污本仙法衣！”她蹙着眉，语气颇为不悦。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脏了？没事，脱下来我帮你……呃，送去干洗？”他实在不敢想象把这件看起来就很贵的裙子扔进他那台老旧的洗衣机里会是什么后果。
“干洗？”云瑶显然不懂这个词的含义，她目光一转，落在了阳台角落里那台半自动洗衣机上——那是房东留下的，和林默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古董。
她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解决方案：“何须如此麻烦！凡间既有‘净衣法器’，不用岂非浪费？”
她记得昨天林默大致给她介绍过家里的布局，提到过阳台那个大家伙是“洗衣服的”。
“等等！那个很老了，而且你的衣服……”林默的话还没说完，云瑶已经行动力十足地走向了阳台。她似乎对“法器”类的东西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和……误解。
林默赶紧跟上去，试图阻止：“这洗衣机用法很复杂，要先放水，再放衣服，还要加洗衣粉，而且你的衣服材质可能……”
云瑶根本听不进去。她学着昨天林默打开微波炉门的样子，用力掀开了洗衣机的厚重盖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身飘逸的仙裙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同样材质的、类似中衣的白色衬裙，顺手就把仙裙扔进了洗衣桶里。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脸颊有些发烫，赶紧移开视线，“你……你怎么……”
“区区污秽，有何可惧？”云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林默大惊小怪。她在洗衣机旁看了看，发现了林默用的那袋廉价洗衣粉，嫌弃地撇撇嘴：“凡间清洁之物，如此粗劣，岂能洗净本仙法衣？”
说着，她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玉瓶，比装百花仙露的那个稍大一些，里面是半瓶闪烁着微光的蓝色液体。
“此乃‘仙界清洁露’，一滴可涤荡万般污垢，清香持久……”她一边说着，一边拔开塞子，对着洗衣桶，毫不犹豫地将半瓶“清洁露”都倒了进去！
“喂！你倒太多了！”林默心疼地看着那半瓶看起来就很贵的液体，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但直觉告诉他这又是麻烦的前兆。
云瑶充耳不闻，盖上了洗衣机盖子。然后，她看着洗衣机面板上那几个模糊的按钮和旋钮，再次陷入了“凭感觉”操作的模式。她根本看不懂“标准”、“轻柔”、“脱水”这些字样，随手就把旋钮拧到了一个看起来最复杂的模式（可能是某种早已失效的特殊功能），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老旧的洗衣机发出一阵沉闷的呻吟，开始缓慢地注水、转动。
一开始，似乎没什么异常。只是洗衣桶里的水，在“仙界清洁露”的作用下，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冷香和……类似薄荷的清凉气息。
林默稍微松了口气，也许……这次能正常一次？
这个念头仅仅维持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洗衣机开始进入高速旋转模式。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洗衣桶里，那半瓶“仙界清洁露”与仙裙本身的材质、或许还有老式洗衣机的运转方式，产生了某种剧烈的、超乎想象的化学反应！
“嗡——轰轰轰——！！”
洗衣机不再仅仅是呻吟，而是发出了如同拖拉机般的剧烈震动和轰鸣！整个机身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得阳台的墙壁砰砰作响，仿佛随时要散架或者破墙而出！
紧接着，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大量亮晶晶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质地异常绵密粘稠的蓝色泡沫，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洗衣机的缝隙、注水口、甚至是底部猛地涌了出来！
这些泡沫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瞬间淹没了阳台的地面，然后如同涨潮的海水，涌过门槛，流进了客厅！
“这……这是何物？！”云瑶惊讶地看着那不断涌出的、散发着灵光（在她看来）的泡沫，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好奇地伸手触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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