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林顿事件像一块投入斯莱特林内部池塘的石子，涟漪虽渐渐平息，但那份无形的震慑力却沉淀了下来。
暗地里的窥探和针对哈利的小动作明显减少了许多。所有人都意识到，救世主，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他的身边环绕着看不见的危险。
学期的最后几周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度过。
期末考试对于哈利和德拉科而言毫无压力，他们轻松地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赫敏·格兰杰和一些受害者在曼德拉草复活药剂的作用下顺利恢复，但赫敏看哈利的眼神更加复杂，似乎密室事件的真相与她之前的推测有所出入，但她找不到证据，也无法理解哈利和德拉科在其中扮演的确切角色。
学期结束晚宴上，礼堂被装饰成斯莱特林的银绿色。
邓布利多宣布了学院杯的归属，斯莱特林以巨大的优势卫冕成功。
邓布利多在做总结陈词时，目光再次扫过斯莱特林长桌，尤其是在哈利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一年，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挑战，也见证了非凡的勇气和……决心。”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深意，“霍格沃茨永远欢迎每一位寻求知识、坚守正义的学生。愿大家在假期中沉淀思考，明确自己真正追求的道路。”
这话听起来是对所有人说的，但哈利能感觉到那话语背后指向自己。
晚宴结束后，学生们熙熙攘攘地返回各自公共休息室，准备明天的离校。哈利和德拉科落在后面，沿着熟悉的路走向地窖。
“他在警告你，或者说，在提醒你。”德拉科低声说。
“他知道我们有所隐瞒。”哈利语气平静，“但他无法确定我们的最终目的，也找不到直接干预的理由。毕竟，我们表面上解决了一场危机，为学院赢得了荣誉，大致上，在按照他期望的路上走。”
“他就像一只守在网边的老蜘蛛，”德拉科冷笑，“耐心地看着猎物在自己编织的规则里活动，确信一切仍在掌控。”
“那就让他继续这么认为好了。”哈利推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里面是喧闹的庆祝气氛，“在他意识到网已经快要被从内部撕破之前，我们需要变得更强。”
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间隙，德拉科忽然问道：“哈利，以我们现在掌握的力量，加上马尔福家的资源，虽然正面对抗邓布利多胜算不大，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你为什么坚持要隐忍，要等他按照‘原计划’死去？你恨他，不是吗？”
哈利放下手中正在折叠的袍子，抬起头，绿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深不见底。
“我当然恨他。”哈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刻骨的冷意，“那份‘最后的指令’，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湖深处偶尔游过发光生物的影子。
“但正面对抗他，是最愚蠢的选择。不是因为实力。”
他转过身，看向德拉科：“德拉科，邓布利多不仅仅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他是一种象征。他是白魔法的旗帜，是霍格沃茨的守护神，是魔法界大多数人心中正义和秩序的化身。直接杀死他，意味着什么？”
德拉科皱起眉头，思考着。
“意味着我们将立刻成为整个巫师界的公敌。”哈利自问自答，“意味着我们亲手把自己放在了所有‘正义’力量的对立面。凤凰社会不惜一切代价复仇，还有魔法部，即使福吉再愚蠢也必须做出反应，那些中立派、甚至许多现在暗中倾向我们的纯血家族，都会因为恐惧和舆论而远离我们。我们将举目皆敌。”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更重要的是，这会让我们失去‘大义’的名分。我们所有的行动，无论初衷如何，都会被定性为‘黑魔王的行径’。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会在瞬间崩塌。”
“可如果他死在他自己的计划里，死在‘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算计中，比如，为了保护某个魂器，或者为了最终击败伏地魔而必要的牺牲……”哈利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就不一样了。他是‘英勇牺牲’的伟人，而我们是‘继承遗志’、‘拨乱反正’的人。我们甚至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接收他留下的人心。”
“我们需要他的死，但我们不需要背负杀死他的罪名。相反，我们要让他的死，成为我们登上舞台的垫脚石。”
德拉科听着，眼中闪过恍然。他专注于战术和势力构建，而哈利看得更远，看到了整个棋局的战略层面。
“我明白了。”德拉科缓缓点头，“杀死他，我们得到了一时的痛快，却输掉了整个未来。让他按计划死，我们失去了手刃仇人的机会，却赢得了时间和空间，甚至能利用他的死。”
“没错。”哈利走回床边，继续收拾行李，“仇恨很重要，但它不能蒙蔽我们的判断。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杀死邓布利多，而是摧毁他所代表的那套秩序，建立我们自己的规则，并向所有最终指令的知情者复仇。为此，我们必须忍耐，必须算计，必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包括我们仇敌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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