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精神病院的走廊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味,像是陈年的绷带浸了雨,黏腻地贴在每一寸空气里。林砚的帆布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裂缝上——这里的白墙剥落处,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像极了母亲苏婉病历本上干涸的血渍。
转过拐角,电疗室的铁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惨白色的光,夹杂着电流“滋滋”的低鸣。林砚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冰凉,她推开门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母亲的虚影被束缚在房间中央的电疗椅上,银灰色的金属束缚带紧紧勒住她的手腕和脚踝,椅背上缠绕的电线像毒蛇般爬满她的肩头。苏婉双眼紧闭,眼尾的细纹因痛苦拧成沟壑,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唇无意识地颤抖,仿佛正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光晕,那光晕边缘扭曲着,像沸腾的水,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里面翻涌。
“妈!”林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冲过去,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顾沉的掌心带着薄茧,力气大得让她无法挣脱,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压过了电流的噪音:“等等,别冲动!”
林砚回头,撞进顾沉凝重的眼神里。他的眉头拧着,视线紧紧锁在苏婉身上的紫色光晕上:“她身上有‘怨念结界’,是副本里被折磨致死的病患怨念凝聚成的屏障,直接靠近会被那些怨念攻击——它们会钻进你的意识,让你看到最恐惧的幻象,甚至会被强行抽取记忆。”
顾沉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砚头上,她停下脚步,却忍不住往前倾着身子,目光死死盯着母亲痛苦的脸。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听诊器,外壳已经磨得发亮,是苏婉当年在医院工作时用的旧物。林砚颤抖着将听诊器的耳塞塞进耳朵,另一端的探头悬在半空,对准母亲的虚影。
起初只有电流的杂音,刺得她耳膜发疼,可下一秒,一个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噪音,直接撞进她的脑海:“砚砚……别靠近……”
是母亲的声音!林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连接。母亲的心声断断续续,像是隔着厚厚的棉花,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记忆提取器……就在电疗椅下面……它会读取你的意识……找到‘情绪稳定剂’……在实验室的冷藏柜里……快去找……”
“情绪稳定剂?”林砚猛地抬头,看向顾沉,眼中满是急切,“是不是你之前说过的,能暂时压制病原体怨念的药物?”
顾沉的眼神动了动,他松开林砚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们进入副本前找到的“院长实验日志”残页。他指着上面一行模糊的字迹:“根据副本情报,这是你母亲当年偷偷研制的。院长用记忆提取器折磨病患,逼他们说出‘特殊能力’的秘密,副作用就是会让病患的怨念暴涨,甚至失控攻击研究者。你母亲研制这个,就是为了对抗副作用,也是为了……保护那些还有意识的病患。”他顿了顿,补充道,“实验室应该在地下室,也就是院长进行非法实验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入口。”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犹豫,转身就要往电疗室外走。可就在林砚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房间里的灯突然“啪”地一声熄灭了!只剩下电疗设备的屏幕还亮着,幽绿色的光映在墙壁上,显得格外诡异。紧接着,屏幕上的文字开始扭曲,渐渐变成一行刺眼的红色大字,像是用鲜血写就:“检测到外来者,启动防御机制。”
“不好!”顾沉低喝一声,一把将林砚拉到自己身后。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木质地板裂开一道道缝隙,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林砚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眼角的余光瞥见墙壁上突然弹出数根带着电极的金属管——那些金属管有手臂粗细,顶端的电极闪烁着蓝色的电火花,像毒蛇的信子,朝着两人迅猛地袭来!
“小心!”顾沉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色的小刀——那是他的“副本道具·破邪刃”,刀刃在幽绿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手腕一扬,刀刃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咔嚓”一声,最前面一根金属管被拦腰斩断,断口处迸出一串火花,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可更多的金属管从墙壁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像一张织满了电的网,朝着他们扑过来。
“你去实验室找情绪稳定剂!”顾沉一边挥舞着小刀,斩断袭来的金属管,一边对着林砚大喊,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地上,“我来挡住这些机关!记住,实验室的密码是你母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符号对应的数字!别记错了!”
林砚看着顾沉被金属管包围的背影,他的黑色外套已经被电极划出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肤。她咬了咬牙,握紧了口袋里的听诊器和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母亲的“诊疗笔记”,也是他们进入副本的“关键道具”。“你自己小心!”她喊了一声,转身冲出了电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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