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看了一眼因后怕而下意识向他靠近的莉莉娅,继续说道,“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死亡,是真正的终点。我意识到,我的力量,或许能保护你们一时,但也可能给你们带来更大的灾难。我越是强大,我们未来可能遇到的敌人就越是恐怖。我本已决定……在这次诺莫瑞根的冒险之后,就找个借口离开你们。让你们拿着丰厚的报酬,去过属于自己的、相对安全的人生。”
“什么?!”莉莉娅发出一声惊呼,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野猪也愤怒地低吼起来:“你要抛下我们?!”“但刚才……”李响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他看着莉莉娅,“当那道光束对准你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我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理智,都是狗屁。隐藏和逃避才是最大的危险,如果我连自己最想守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真正的守护,不是放手,而是引领你们,和我一起,变得足以对抗这个世界上任何风雨的、真正的强大!”
这番发自肺腑的坦白,彻底击中了所有人的心灵。莉莉娅眼窝里的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更用力地握住了李响的手臂。大野猪则沉默了,他那简单的头脑终于理解了李响的挣扎,一股混杂着羞愧和感动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而阿炸,他沉默了最久。他将李响的这番“解释”,与自己一直以来在内心深处记录的所有“异常数据”进行着飞速的比对:【精通联盟通用语】——生前是人类,合理。【超越时代的战术指挥】——身经百战的老兵,合理。【对历史和地理的渊博知识】——活了很久的战斗法师,合理。【对工程学和炼金学的指点】——法师的必修课,合理。【那不属于战士的、神迹般的力量】——保留了生前的魔法能力,完美闭环!
所有的疑点,都在这个“灵魂被锁在亡灵躯壳里的古代英雄”的框架下,得到了最完美的、逻辑自洽的解释。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完全相信,但他接受了这个“逻辑闭环”。他抬起头,那双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平等的、而非窥探的眼神看着李响,问出了一个最冷静、也最直指核心的问题:“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齐刷刷地看向李响。
李响看着所有人的眼睛,郑重地宣告了他的计划:“从现在起,我将不再隐藏。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们。大野猪,”他看向兽人战士,“力量不只是愤怒,更是一种对时机和平衡的掌控,你将学会如何让你的每一分怒气,都化作最致命的刀锋。”大野猪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石头,”他转向牛头人萨满,“你对大地的虔诚无人能及,但元素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广阔。火焰的狂暴,冰霜的刺骨,风的迅捷……它们都是大地母亲的孩子,你将学会倾听它们所有的声音。”石头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对更高深智慧的渴望。“阿炸,”他看向那团阴影,“一个影子,能做的远不止是隐藏和刺杀。当它与齿轮和火焰结合时,它将成为战场上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最致命的艺术家。”阿炸那握着匕首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莉莉娅身上,那份冰冷的威严瞬间化作了无尽的温柔:“莉莉娅,你的天赋远不止于暗影。火焰的毁灭,冰霜的控制,甚至奥术的神秘,它们都与暗影同源,只是能量的不同表现形式。我会引导你,去触碰那力量的本源,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术士,甚至是……一个大法师。”“我们的目标,”李响的声音变得激昂,充满了感染力,“将不再是简单的冒险,也不再是为了金币和装备!我们要成为足以改变这个世界悲剧的力量!我们要让那些本该陨落的英雄得以幸存,让那些本该发生的悲剧得以避免!我们要向这个世界,发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声音!”
“叮——”升降梯终于抵达了底部,沉重的铁门在一阵轰鸣声中缓缓打开。门外,是那座巨大而又空旷的发射井控制中心,以及王座之上,那个正在疯狂独语的、渺小的背叛者。一个全新的、目标明确、内部再无秘密的团队,正式诞生。他们不再是一群被命运推着走的冒险者,而是一支即将书写历史的、正义的远征军。李响率先走出了升降梯,他看着王座上那台巨大的蜘蛛机甲,转过头,对身后那群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队友们笑了。“好了,孩子们。”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清脆的骨骼摩擦声,“在上课之前,老师得先清理一下教室。”他看向大野猪,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大野猪,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顶峰的风景吗?”他拍了拍兽人那坚实的肩膀,然后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向了大厅的中央。“看好了。这,是我们的第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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