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出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北大荒的冬天越来越冷,气温降到零下三十多度,户外劳动几乎成了一种折磨。肖霄的腿伤在严寒中更加疼痛,但他强忍着,从不抱怨。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与人交谈。每天劳动结束后,他就躲在画室里画画,有时直到深夜。他的画技越来越精湛,但画中的色彩却越来越灰暗。
李红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试图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有时她会带些吃的来画室,陪他坐一会儿,但两人往往相对无言。
一个傍晚,肖霄正在画一幅雪景,李红梅突然说:“我表哥在邮局工作,要不要托他打听一下上海那边的邮件情况?”
肖霄手中的画笔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太麻烦了吧?而且...万一...”
“万一什么?”李红梅追问,“万一她真的变心了?长痛不如短痛,问清楚了也好。”
肖霄沉默良久,最终摇摇头:“再等等吧。也许...也许只是信在路上耽误了。”
他宁愿活在不确定的期待中,也不愿面对可能残酷的真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依然没有苏晨的来信。肖霄开始变得焦躁易怒,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对人发火,事后又后悔不已。
一天,他在画宣传画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红色颜料,染红了大半张画纸。他突然暴怒,将整张画撕得粉碎,然后把画室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闻声赶来的李卫东和李红梅看到满地狼藉,都吓了一跳。
“肖霄,你怎么了?”李卫东关切地问。
肖霄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她没有回信...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红梅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别这样...也许明天信就来了。”
“明天?多少个明天过去了?”肖霄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她一定是忘了我了...或者...或者有了别人...”
“不会的,”李红梅坚定地说,“苏晨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李卫东也附和道:“是啊,可能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她生病了不方便写信。”
这些安慰的话,肖霄已经听过太多遍。他摇摇头,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真的...真的受不了这种等待了...”
那一刻,他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无助,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坚强乐观的肖霄。李红梅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既心疼又无奈。
第二天,肖霄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上海的信。他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不敢呼吸。但仔细一看,信封上的笔迹不是苏晨的,而是苏母的。
他的手开始发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拆开信封。
信确实是苏母写来的,语气冷淡而疏远:“肖霄同志,你的来信收到了。晨晨最近学习很忙,没有时间回信。她一切都好,请你不要再频繁来信打扰她的学习和生活。你现在在兵团,应该专心劳动改造,不要总想着个人的小事。祝你进步。苏母。”
这封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肖霄的心上。他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信纸从他颤抖的手中飘落,像一片枯叶,无声地落在地上。
一切都明白了。不是信在路上耽误了,不是苏晨生病了,而是苏母截留了信件,甚至不允许苏晨回信。“不要再频繁来信打扰”——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穿了他的心。
“怎么了?”李卫东走过来,捡起地上的信纸。看完后,他的脸色也变了,“这...这老太婆也太...”
肖霄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从他的指关节渗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肖霄!你冷静点!”李卫东急忙拉住他。
“冷静?我怎么冷静?”肖霄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通信?凭什么?”
李红梅闻声赶来,看完信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许...也许苏阿姨是为你们好。现在这种情况...”
“为我们好?”肖霄冷笑,“拆散我们是为我们好?阻断联系是为我们好?”
他突然停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除非...除非晨晨出了什么事...她妈妈在隐瞒...”
这个猜想让他更加恐慌。是啊,为什么苏母要如此坚决地阻断他们的联系?除非苏晨出了什么大事,她不想让他知道...
各种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盘旋:苏晨生病了?出意外了?还是...还是她真的变心了,苏母在帮她摆脱他?
“我要回去。”他突然说,“我要回上海找她。”
李卫东和李红梅都吓了一跳:“你疯了?现在回上海?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知青不能随便返城,除非有特殊原因。而且他的腿伤尚未完全康复,长途跋涉更是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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