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霄就冒着严寒走了五里路,到公社的邮局寄信。邮局工作人员告诉他,由于大雪封山,邮件可能要延迟一段时间才能发出。肖霄恳求了半天,多付了几毛钱,希望这封信能尽快寄出。
回知青点的路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肖霄拉紧棉袄的领口,低着头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肖霄!等等!”
他回头,看见李红梅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上来。她红扑扑的脸上挂着雪花,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你怎么去公社了也不叫我一声?”她喘着气赶上来说道,“我本来也要去寄信的。”
肖霄勉强笑了笑,“起得早,就没打扰大家。”
李红梅与他并肩走着,注意到他情绪低落,小心翼翼地问道:“又去给上海寄信?”
肖霄点点头,没有多言。
“她...还没回信吗?”李红梅试探着问。
肖霄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妈来信说她们都好,可苏晨自己就是不写信。”
李红梅的眼神复杂起来。她既为肖霄感到难过,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自从来到东北,她就对这位上海同乡产生了好感。肖霄的坚韧、才华和偶尔流露的脆弱,都让她心动不已。但她知道,肖霄心里只有那个远在上海的姑娘。
“也许...也许她真的有苦衷。”李红梅斟酌着词句,“上海那边形势复杂,写信也不方便。你别太担心了。”
肖霄苦笑着摇摇头,“我能不担心吗?她一个人在上海,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风雪越来越大,李红梅不小心脚下一滑,肖霄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
“谢谢。”李红梅轻声说,手却没有立即松开。
肖霄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加快了脚步,“快点走吧,这雪越来越大了。”
回到知青点,李红梅邀请肖霄去女知青宿舍坐坐,她们那儿刚烤了红薯。肖霄本想拒绝,但想到回去也是面对空荡荡的宿舍和漫长的思念,便点头答应了。
女知青宿舍比男知青那边整洁许多,墙上贴着报纸剪花,炕头上还摆着几个手工做的小布偶。几个女知青正围在火炉旁烤火,见肖霄进来,都笑着打招呼。
李红梅递给肖霄一个热乎乎的红薯,在他身边坐下。红薯的香甜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诱人,肖霄道了谢,小口吃起来。
“肖霄,听说你昨天又收到家里的信了?”一个叫小芳的女知青问道,“上海现在怎么样?听说那边可热闹了。”
肖霄简单说了说母亲信中提到的情况,避开了苏晨的话题。但女知青们显然对浪漫故事更感兴趣。
“你那个在上海的对象呢?她怎么样?”另一个女知青直接问道。
肖霄的表情僵了一下,低声说:“她很好。”
李红梅见状,赶紧打圆场:“哎呀,你们别八卦了。肖霄,尝尝这个,我自己腌的咸菜。”
接下来的时间里,肖霄心不在焉地参与着女知青们的闲聊,思绪却早已飘远。他注意到李红梅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担忧和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情感,这让他更加不安。
下午是政治学习时间,所有知青聚集在会议室,听队长读报纸,学习最新指示。肖霄坐在角落里,表面上认真听讲,手指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着“晨”字。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悄悄在上面写起诗来。这是他为苏晨写的第二十三首诗了,每一首都在诉说思念和爱意。他计划着等回上海探亲时,把这些诗亲手交给她。
“肖霄同志,请你谈谈对刚才那段话的理解。”队长的声音突然响起。
肖霄猛地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慌乱地站起来,根本不知道刚才队长说了什么。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我...我认为我们要深刻领会精神,落实到实际行动中...”他支支吾吾地说。
队长不满地皱起眉头,“肖霄同志,政治学习不认真,思想就会滑坡!今晚写一份检讨交上来!”
肖霄低下头,羞愧难当。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注意到李红梅正用担忧而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没有她,你连学习都专心不了”。
会后,肖霄被队长留下来单独谈话。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东北汉子,平时对知青们还算照顾,但最讨厌他们在政治学习上开小差。
“肖霄啊,我知道你惦记上海的对象,”队长语重心长地说,“但咱们来到这里,就是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不能整天魂不守舍的!”
肖霄低着头,“队长,我知道错了。”
队长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担心了。上海来的信慢,这大雪封山的,邮件不通很正常。我媳妇儿去年这时候给我来信,两个月才到!”
回到宿舍,肖霄拿出信纸写检讨,但写了几行就写不下去了。他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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