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苏杭安静地听着,手里擦拭着餐车的台面,动作依旧不疾不徐。
直到林阵风说完,他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你觉得,堤坝是因为有了蚁穴才会决口的吗?”
林阵风一愣。
“蚁穴只是结果,不是原因。”邹苏杭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原因是水位一直在涨,堤坝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你只盯着蚁穴,就算堵住了这一个,下一个呢?压力不解除,蚁穴只会越来越多。”
他拿起勺子,搅动着咕嘟冒泡的汤锅,氤氲的热气中,他的话语仿佛也带着温度:“你说的那些‘微光’……他们不是你的勺子,更不是你需要去堵的蚁穴。他们是堤坝本身的一部分,是构成这座城市的、活着的‘泥土’。洪水来时,与其徒劳地四处堵漏,不如想办法让这些‘泥土’变得更坚韧,让他们自己学会抵御冲刷。甚至……引导他们,将多余的水,引到该去的地方。”
林阵风咀嚼着这番话,眼中若有所思。
邹苏杭没有给出具体的方案,却指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不是将初醒者视为工具或麻烦,而是将他们视为需要团结和赋能的一部分力量。
“可是……该怎么让他们变得坚韧?又该怎么引导?”林阵风追问。
邹苏杭笑了笑,将一串福袋递给他:“这就像煮关东煮,不同的食材,需要不同的火候和时间。有的像萝卜,要久煮才能入味;有的像鱼板,烫一下就好。了解他们,就像了解你锅里的食材。至于引导……”
他指了指 公园里那些奔跑的孩子:“你看那些孩子,他们会自发地围着最会玩的那个孩子转。为什么?因为那个孩子能带给他们乐趣和方向。力量也是如此。真正的引导,不是命令,而是成为那个能让他们看到更多可能性,愿意追随的‘光源’。”
成为光源……林阵风喃喃自语。他想起那个少年在他引导下,逐渐控制住力量时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是李慕青发来的信息:“初步感应到城东旧工业区方向,有微弱的、但性质纯净的木元素觉醒波动,伴有轻微恐慌情绪。符合初醒者特征。是否尝试接触?”
林阵风抬起头,看向邹苏杭。
邹苏杭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对他挥了挥手:“快去吧,食材快要下锅了。”
林阵风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竹轮几口吃完,转身快步融入夜色之中。
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迷茫,而是带着一丝尝试去成为“微光之引”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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