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苏牧阳?”
沙哑的声音从二楼窗口砸下,像块生锈的铁片刮过耳膜。
苏牧阳站在台阶上,手还悬在半空,仿佛刚推门的动作被冻住。他没抬头,也没答话,只是肩头微不可察地塌了一寸——这一路绷着的弦,终于到了尽头。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泉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别吵他。”
帘子一掀,白衣飘动,小龙女已立在堂前。她手中托着一只青瓷碗,热气袅袅,映得她眉目柔和。她没看楼上那声音的主人,只将碗递到苏牧阳面前,声音轻得像落雪:
“先喝了。”
苏牧阳低头,碗里是姜汤,颜色微黄,浮着几粒枸杞,香气扑鼻。他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那一瞬间,像是有股暖流顺着手指窜进心口。
他一口一口喝完,没说话,喉咙动了动,把所有情绪都咽了下去。
小龙女接过空碗,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三秒,淡淡道:“今日遇事了?”
他点头。
她也不追问,转身往厅里走:“饭在桌上,吃完早些歇息。”
厅内灯火昏黄,四菜一汤摆得整整齐齐。一碗白饭,冒着腾腾热气。苏牧阳坐下,筷子刚碰上碗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不是饿的。
是这顿饭来得太突然,太像“家”了。
他夹起一块豆腐,轻轻咬了一口,软嫩入味,咸淡刚好。他记得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烧菜——不放太多油,但每一口都有滋味。
“你师父在外巡查,明日才回。”小龙女坐在对面,没动筷,“这些日子,你一人练功,可有不适?”
“还好。”他咽下嘴里的饭菜,声音有点哑,“就是……呼吸节奏有时不稳。”
“九阴真经讲究吐纳自然。”她看着他,“不必强求。你心事重,反倒碍了气息流通。”
苏牧阳没吭声。
他知道她说得对。白天在街上被人指着鼻子骂,夜里还得盯着影鸦的动静,连睡觉都要留三分神。哪来的“自然”?
小龙女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练功服,放在他手边:“我按你尺寸改的,布料透气,袖口加宽三分,便于施展剑势。”
苏牧阳愣住:“师母……您什么时候……”
“昨夜灯下缝的。”她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扫了院子,“你每日练到三更,我怎会不知?”
他怔住了。
原来有人一直看着他。
不是监视,是守望。
他低头看着那套衣服,针脚细密,领口处还多缝了一圈加固线——那是他上次练“云横秦岭”时扯坏的地方。她竟连这种细节都记住了。
“谢谢。”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小龙女没接话,只轻轻拂了拂桌角的灰:“吃饭吧,凉了伤胃。”
他继续吃,动作慢了些,像是怕惊扰这份宁静。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刚才楼上那人……”
“是我请来照看客栈的老仆。”她淡淡道,“性子直,嗓门大,你别介意。”
苏牧阳点点头,心想:若真是老仆,怎会知道他名字?不过他没再问。有些事,点破反而失了温情。
饭后,他主动收拾碗筷,却被小龙女拦下:“你去洗漱,这些我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去了后院井边。
井水冰凉,他掬起一捧泼在脸上,激得精神一振。抬头时,月亮正挂在屋檐角,清辉洒落,像一层薄霜。
回到厅中,见小龙女已在堂屋坐着,手里拿着他昨日练功用的腰带——那根黑丝带边缘磨出了毛边,是他练剑时反复摩擦所致。
她正低头缝补,银针穿引,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苏牧阳站在门口,没进去。
“还不睡?”她察觉动静,抬眸看他。
“您也早些歇息吧。”他走近几步,“这等小事……不该劳烦您动手。”
小龙女摇头:“你是过儿徒弟,便是我半个孩子。我只愿你平安练功,少受些苦。”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江湖险恶,但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你留一盏灯,煮一碗汤——你就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苏牧阳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穿越而来,孤身一人,本以为靠智谋和毅力就能活下去。可此刻他才明白,真正支撑人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那些无声的守护。
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他之所以能一次次挺过来,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强,而是因为身边总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为他撑着伞。
“弟子明白。”他低声说。
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热血宣誓。但他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他的剑,不再只为自保而挥。
夜更深了。
小龙女吹灭蜡烛,只留一盏小油灯在案头。她起身欲回房,忽听身后脚步声。
苏牧阳站在灯影里,手里拿着那套新制的练功服,认真道:“明天……我能早点练吗?”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随你。天亮就行。”
他点点头,转身回房,步伐比来时稳了许多。
堂屋里,油灯摇曳,光影晃动。小龙女站在窗前,望着他房间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孩子心里已经燃起了火。
不是愤怒,不是仇恨,是一种更沉、更久的东西——叫责任。
她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枚铜钱,闪着微光。
她弯腰拾起,认出是下午那个少年乞丐掉落的。苏牧阳没提,但她知道他看见了。
她将铜钱放在香炉旁,低声自语:“你还真是……比你自己想的,更像一个侠客。”
远处鸡鸣初起,天边泛白。
苏牧阳房中,那套白衣已整整齐齐挂在床头,袖口宽出三分,像一对准备展翅的翼。
他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呼吸渐渐平稳,丹田微热,气流缓缓运转。
就在他即将进入深层冥想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小龙女。
也不是杨过。
那人脚步落地无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苏牧阳睁眼,右手已悄然滑向枕下的剑柄。
剑未出鞘,但寒意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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