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紫禁城的冬天,每一滴水都能杀人。”——老宫女絮语
李婉晴是被冻醒的。不是那种缓慢侵入的寒冷,而是仿佛有无数冰锥在骨髓里搅动的剧痛。意识回笼的瞬间,双手传来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不再是单纯的麻木,而是无数细小的、滚烫的针在皮肤下疯狂穿刺,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酸胀和奇痒,逼得人想用刀把皮肉刮开。她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低矮、结着厚厚霜花的房梁,身下是散发着霉味的硬板通铺。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光线从破纸糊的窗棂透进来,勉强勾勒出身边几个蜷缩颤抖的人形。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让她闷哼出声。借着微光,她看到自己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指,此刻红肿得像十根粗短的胡萝卜,指关节僵硬得难以弯曲,皮肤绷得发亮,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指甲缝里嵌满了洗不掉的污黑。她试图用左手去触碰右手虎口处昨晚林玥施针留下的微小针眼,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迟钝得可怕。
【系统提示:状态更新 - 李婉晴:双手中度冻伤恶化(持续性刺痛、酸胀、奇痒,关节活动严重受限),工作效率-40%,感染风险+25%。】
【校长评语:看,这就是夜晚的馈赠。寒冷从不缺席,它只会耐心地、一寸寸地啃噬你的肢体,直到把你变成下一个柴房里的‘废料’。欢迎来到浣衣局的第二天。】
身边传来压抑的呻吟。林玥也醒了,她的情况稍好,但同样眉头紧锁,双手在小腹处无意识地揉搓着,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体温。她看到李婉晴的手,瞳孔微微一缩,低声道:“比昨晚更糟了。必须想办法,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清楚后果。角落里,王磊蜷缩着,鼾声如雷,似乎寒冷对他的影响最小,只是裸露的手背皮肤也泛着不正常的深红。张明哲则用那身单薄的太监袍把自己裹得像只鹌鹑,在铺位最里侧瑟瑟发抖,脸颊的红肿未消,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他偶尔看向苏麻喇嬷嬷住处的方向,身体会不受控制地痉挛一下。
陈柯的位置空着。
李婉晴心头一紧,强忍着双手的剧痛,艰难地撑起身子。借着窗外微弱的雪光,她看到陈柯正蹲在墙角最阴暗的角落,背对着所有人。他的动作极其小心,正用一块不知哪里捡来的破瓦片,小心翼翼地刮蹭着墙角与地面接缝处。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白色的粉末——硝石(硝酸钾结晶)。他刮得很专注,将刮下来的白色粉末一点点拢进一个同样捡来的、边缘豁口的粗陶小碗里,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处理某种珍贵的实验材料。
李婉晴的心沉了下去。化学系学生对硝石的敏感和利用方式,在这种绝境下,指向的绝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用途。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陈柯的动作顿住了。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肩膀微微绷紧。几秒钟后,他慢慢转过身,手里还端着那个装着硝石粉末的粗陶碗。他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只有镜片后的眼睛反射着一点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站起身,端着碗,无声无息地走到李婉晴和林玥的铺位前,蹲下。刺鼻的硝石气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看,”陈柯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蛇在草丛里游弋,带着一种冰冷的兴奋,“纯度不高,但够用了。”他用一根枯枝拨弄着碗里的白色粉末。
“你想干什么?”林玥警惕地盯着他,身体微微后倾。
陈柯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没有弧度的、僵硬的“笑”:“水,是这里最不缺的东西。冷,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的目光扫过李婉晴红肿溃烂的双手,又瞥向王磊和张明哲的方向,最后落在林玥同样冻伤的手上,镜片后的眼神毫无温度,像是在评估实验品。“但有时候,敌人也可以变成武器。”
他用枯枝在铺着薄薄一层浮灰的地上划拉着:“硝石溶于水,吸热。大量的硝石,大量的水,在密闭或者半密闭空间里,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制造出接近冰点的低温。”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诱人的蛊惑,“想想看,一个本就身体虚弱、或者有严重冻伤的人,比如…某个总是找我们麻烦、霸占着唯一炭盆的掌事嬷嬷…或者某个碍手碍脚、随时可能拖累全队的‘队友’…如果‘意外’地被困在一个突然变得极度寒冷、甚至瞬间结冰的房间里…会怎么样?”
他轻轻用枯枝点在林玥和李婉晴面前的地上,画了两个圈,如同标记猎物:“低温休克,心脏骤停,或者…加速冻伤的坏死进程。干净、利落,符合‘时代背景’。查无可查,完美的‘意外’。”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刺向李婉晴和林玥,“合作吗?目标你们挑。我负责技术实施。清除障碍,活下去的几率…会大增。”
寒意,比窗外的朔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李婉晴的心脏。她看着陈柯碗里那白花花的硝石粉末,仿佛看到了无形的死亡。这提议冷酷、高效,带着一种理科生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逻辑”。利用环境杀人,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深宫,似乎…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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