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当胭脂抹,便是最好的盔甲——安陵容遗言
冷宫的风,像裹着冰碴的钝刀,在断壁残垣间呜咽盘旋。李婉晴将掌心那枚浸润着吴用鲜血与绝望的【太医院通行竹牌(丁字)】攥得发烫。当苏麻喇嬷嬷那张刻薄如铁的脸出现在冷宫门口时,李婉晴低垂着眼帘,将竹牌和一只从吴用身上顺走的、不起眼的素银耳坠(刻着“癸”字暗纹)一并奉上。
“奴婢在…吴用身上翻到的…许是能帮嬷嬷…省些采买的脚程?”她的声音细弱卑微,恰到好处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对上位者的讨好。
嬷嬷浑浊的眼珠扫过竹牌和耳坠,枯瘦的手指捻了捻那枚耳坠上的暗纹,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混合着贪婪与算计的弧度。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她一把抓过两样东西,竹牌塞入袖中,耳坠则捏在指尖掂量了一下,“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晦气玩意儿…不过,倒也算物尽其用。以后,你就跟着癸等采药队,专管…药渣秽物的清理。”她顿了顿,阴冷的目光刺向李婉晴颈侧那片已然黯淡、却依旧存在的“红斑”,“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的‘病’!若惹出半点麻烦,老婆子亲手把你填回鼠笼!”
【系统提示:获得新身份【太医院外库·癸等采药使(秽物处理)】!】
【系统提示:NPC【苏麻喇嬷嬷】好感度(利用层面)微弱提升!】
【校长评语(刻薄):从刷恭桶到铲药渣?真是‘高升’啊!用死太监的通行证和耳环买路,小毒师,你这‘秽物处理’的身份…真是‘香’飘十里!】
踏入太医院外库区域的那一刻,浓烈而复杂的药草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不再是浣衣局单一的皂角和污浊,这里是无数草木根茎、花叶果实、甚至虫蜕矿物混合发酵出的、沉淀了数百年的气味交响曲。苦涩、辛香、微甘、甚至隐隐的腥膻…每一种味道都代表着一种药性,也潜藏着致命的可能。高大的药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排列在库房深处,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药尘,在从高窗透下的光线里飞舞。
李婉晴深吸一口气,这混杂的气味非但没有让她不适,反而如同归巢的毒蛇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迅速扫过这片新的猎场:堆积如山的麻袋装着待处理的粗药,角落巨大的铁锅里熬煮着黑乎乎的药渣,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几个穿着和她一样灰扑扑短袄、腰间系着草绳的癸等杂役正麻木地用铁锹翻动着冒着热气的渣滓。远处,穿着深青色棉袍的低阶药工在药柜间穿梭,神色倨傲;偶尔有穿着绸缎、头戴方巾的正式太医匆匆走过,带起一阵混合着熏香和药气的风。
等级森严,壁垒分明。
【系统提示:进入新区域【太医院外库】!环境威胁度:【高危】!等级压制显着!】
【校长评语:欢迎来到紫禁城的‘毒草园’!这里每一缕药香,都可能藏着穿肠毒!等级?那是淬毒的砝码!小毒师,你的毒牙…够硬吗?】
她被分派的活计,是药渣处理区最脏最累的一环——清理熬煮后堆积的滚烫药渣,并将其运送到宫外指定的秽土坑倾倒。铁锅下炉火未熄,灼热的气浪烤得人脸颊生疼。混杂着各种药材残骸的粘稠渣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苦和腐败气息。
李婉晴没有抱怨,她沉默地接过一把沉重的木柄铁锹,学着旁边杂役的样子,用力插进冒着热气的药渣堆里,奋力铲起,再装进旁边巨大的藤筐。滚烫的渣滓溅到手上、胳膊上,瞬间烫起细小的水泡,她也只是微微蹙眉,动作不停。
【系统提示:体力持续-2(重度体力劳动+高温环境)!生命值-0.5/小时(烫伤风险)!】
【校长评语:烫吧!痛吧!这‘毒草园’的入门礼…够‘热情’吧?记住这灼痛,它会让你配毒时…更精准!】
她的眼睛和耳朵却从未停止工作。铲动药渣时,她仔细分辨着其中残留的、尚未完全熬化的药材碎片;翻动渣滓时,她留意着其他药工、杂役间的只言片语;倾倒秽物时,她观察着通往不同区域的小径和门禁。几天下来,一张粗糙却关键的太医院外库地图和势力分布图,已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这天,她正费力地将一大筐冷却了些的药渣拖向倾倒点。沉重的藤筐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拖行,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行至一条僻静的回廊拐角时,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从前面堆放药材麻袋的阴影处传来。
“…赵太医那边催得紧!华妃娘娘昨儿又头疼了,点名要那贴‘清心散’!方子里的夏枯草和钩藤粉呢?怎么还没配齐?”一个穿着深青色棉袍、袖口绣着不起眼云纹(华妃党标记)的低阶药工王贵,正对着一个负责分拣药材的癸等杂役低声呵斥,语气焦急不耐。
那杂役是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叫栓子,吓得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王…王药工,不是小的怠慢…是库里的夏枯草前几日受潮,大半都霉变了!钩藤粉…钩藤粉前日刚被张太医(皇后党)那边的人以给太后配药的名义,几乎全领走了!剩下的…只够配半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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