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无意识地挥动,试图抓住什么。
但只有空气虚无缥缈的消散,而他的指甲在岩面上刮出短促的尖响,没留下任何痕迹。
下落。
不断地下落。
楚云天感觉自己肋骨撞上一处突出的岩块,一声闷响、呼吸猝然中断;痛感迟了半秒才尖锐的炸开,明确的想拽着他神魂离体。
整个世界缩简为这垂直的通道,和越来越急的坠落。下方的地面正以沉默又确凿的速度迎上来,欲承载他、或撞击他。
最后是沉重的闷响。
戏剧化的撞击?
更像一袋谷物摔落在地。一切骤然静止。
楚云天听见寂静随即覆压下来。
只有一侧耳朵里持续鸣响着尖锐的杂音,另一侧耳朵紧贴地面、听见碎石正细微地滚落,最终也归于沉寂。
他睁开了眼。
他醒时屋内拉着窗帘,昏沉的天光下床边却柔和的亮着暗灯。
不至于太亮扰醒他,却足够在他醒时让他安心。
楚云天靠在床头,缓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团浆糊。
而且那个人好像还在自己耳边。
他说……
有些温度是能传下去的。
我们都在传递火种,用掌心余温烘烤他人寒夜。那些未烬的星火会落进土壤,等某天破土而出,长成新的光源。爱,原是这般生生不息的事物——有人俯身点燃,有人举着光、继续走。
……那个点燃的人,那个传递的人,那个让自己愿意抬起头的人。
楚云天忽然就惧怕那个人的离开。
也许是凉掉的半壶茶、叠好的被褥、冰箱里说着下一顿继续吃的半块蛋糕……
它们如同那个人延迟发货的快递,沉默的提醒着他曾有一个人在他生命中如此鲜艳的生活、但永远停在了此地。
一切与那个人继续生活下去的计划并没有随此离开,但也无声的告诉他:再也不会继续了。
不,他说好的,不能让那个人离开。
不,他自己是谁,那个人是谁?
他们……
又是谁?
楚云天闭着眼,极为勉强的靠着床头坐了近二十分钟,房间门开了:
“……你居然醒这么快?”
“晏弦终?”楚云天睁开眼,“你没事?”
“去警署录了个口供刚回来。”晏弦终给他倒了半杯水,“这是齐传铮在蓬城的别墅,安全的。你要找他吗?我也不知道他醒了没,缪矜年说他人都要没意识了还逮着问你会不会留下什么影响。和我们追查的同源,那边狗急跳墙了。”
楚云天听他交代,对他们来说的确,把晏弦终放过来看着自己是他们最放得下心的。这事齐传铮越宋家自己快刀斩乱麻处理固然是能保下他的原因之一,缪矜年这个兄弟真实打实来帮他们也是真功不可没、他们不合作,对面真的能一把弄死好几个人。
齐传铮这种圈子的人,其实感不感情的,更多的是利益至上;楚云天不知道齐传铮让了什么代价能出动缪矜年亲自来救人,但能给他们善后、斩草除根、安顿好……帮这么彻底,齐传铮少说也是给了大价钱。
“宋子吟在联合宋家扫尾。”晏弦终说到最后自己先倒杯水,“许阿姨知道齐传铮胆大到什么都不等他们同意自己就拎着人去救人的时候,一个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主理人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被抓住把柄。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对面知道宋家到底是不是能动的,语气那个坚持的,宋叔叔准备干轮大的了。”
“齐传铮伤的很重?”楚云天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两个人都回去了,宋家不应该还如此大动肝火。除非他们伤的很重,许阿姨直接看在眼里。”
“要不说你聪明呢。”晏弦终点头,“齐传铮差点变成完美的人体切片。半个人那种。他撞玻璃用的是左边肩膀,缪矜年都想不明白军工防弹玻璃他怎么撞碎的。反正当时他可能肾上腺素都上来了给你救了出来,之后……你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不?”
“不知道。”楚云天这才想起来件事儿,“……我手机呢?”
“等齐传铮醒了让他给你重新买一个?”晏弦终也不确定了,“我用的就是缪矜年重新给我买的,不知道那伙人收通讯设备给我们手机拿哪去了。我那个没什么机密,就是知道学校随时会收带的六百块的备用机、插个副卡保持基础功能,没了也无所谓。你那个……不会你就一个手机吧。”
“当然不是。”楚云天摇头,“我天天上学带的都不是一个,你没发现?只是我没一个二百块的手机让缪矜年买个两三千的,这不讹人家么。”
“账算对面头上。”晏弦终稍缓了口气,“齐传铮那个手机是真摔了。他上学带的备用机,但是他备用机都七千。我卡已经补过了,你能起来了我带你去。”
“还在蓬城的话,我知道去哪办。”楚云天觉得他撞到脑子了,“我是傻了吗?”
“……”晏弦终这才想起来楚云天是本地的,“我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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