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狱崩塌的轰鸣声渐渐平息,只余下碎石滚落的簌簌声响和岩浆冷却时发出的嗤嗤声,如同巨兽垂死的喘息。烟尘弥漫,将后山禁地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劫后余生的众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前,相顾无言,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救治伤员的喧哗,提醒着这场胜利的惨烈代价。
林枫拄着寂灭剑,缓缓调息,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的灼痛。强行稳定失控的地脉与剑魄,对抗爆炸冲击,对他消耗极大,寂灭剑意的反噬也隐隐浮现。但他眼神依旧锐利,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警惕地覆盖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叶倾城搀扶着气息萎靡的谢流云,美眸中满是担忧,既有对楼主伤势的忧虑,也有对林枫状态的关切。毒手药叉则蹲在一旁,检查着张诚身上几处新增的伤口,嘴里骂骂咧咧地撒着药粉。张诚咬牙忍着痛,目光却崇敬地望着林枫的背影。
“楼主,您的伤势……”冯长老带着几名心腹弟子匆匆赶来,看到谢流云的惨状,老泪纵横,“属下无能,让楼主受此大难!”
谢流云摆摆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必自责……冯长老,速速清点损失,安抚弟子,修复各处防御阵法,加强警戒……大长老虽伏诛,但幽冥教主力未损,恐有反扑……”
“是!属下立刻去办!”冯长老领命,匆匆离去。
谢流云看向林枫,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林小友,你又救了剑阁一次。此恩……”
“楼主言重了。”林枫打断道,眉头微蹙,“当务之急,是治愈您的幽冥蚀魂咒。净火红莲已得,须尽快炼制净魂丹。”
提到净魂丹,众人精神一振。这是他们深入大漠、历经生死才取得的希望之火。
毒手药叉站起身,拍了拍手:“没错!红莲老子检查过了,品质极佳,药性饱满。炼制净魂丹的其他辅药,剑阁库藏中应该不缺。只是……那‘三昧真火’和药引‘千年寒玉髓’、‘地心火莲蓬’……”
林枫沉吟道:“寂灭子前辈遗言中提到,剑阁地脉熔炉或有三昧真火残留。至于寒玉髓与火莲蓬……”他目光扫过谢流云,“楼主,库藏中可有线索?”
谢流云凝神思索片刻,缓缓道:“千年寒玉髓……据楼中古籍记载,蜀山深处的‘万载玄冰洞’或有一线可能,但那是绝险之地,从未有人深入后生还。地心火莲蓬……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或许……只有‘幽冥眼’那等至阴至阳交汇之地,才有可能孕育。”
又是幽冥眼!众人心头一沉。看来,无论如何,最终都绕不开这个幽冥教的核心之地。
“先解决三昧真火的问题。”林枫果断道,“若能炼成净魂丹,解除楼主之困,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应对后续挑战。”
“地脉熔炉在剑阁最底层的‘铸剑谷’。”谢流云指示道,“倾城,你带林小友和药叉前辈前去。冯长老会配合你们开启熔炉。我需立刻闭关,稳定伤势,压制咒力。”
“楼主放心!”叶倾城郑重应下。
当下,叶倾城引路,林枫与毒手药叉跟随,穿过重重殿宇廊道,向着山腹深处的铸剑谷行去。沿途所见,皆是破败与忙碌的景象,弟子们脸上带着悲恸与疲惫,但眼神中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坚韧与对未来的期盼。林枫的到来,无疑给这座濒临崩溃的古老剑派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铸剑谷位于主峰地底深处,是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改造而成。尚未进入,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谷内灯火通明,中央是一座巨大的、以特殊金属铸造的熔炉,炉身刻满符文,下方连接着地火脉络,即便此刻并未全力催动,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四周散落着各种铸锤、铁砧、冷却池,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硫磺的气息。
冯长老早已在此等候,见到几人,连忙上前:“林公子,叶师侄,药叉前辈。地脉熔炉已准备就绪,只是……自从大长老叛变后,此地便被封锁,炉火也一直处于半沉寂状态,不知三昧真火是否尚存。”
毒手药叉绕着熔炉走了一圈,鼻子嗅了嗅,又伸手感知了一下炉壁温度,皱眉道:“地火旺盛,但缺乏灵性……三昧真火乃精气神三宝凝聚之物,非寻常地火,需要特殊法门引动和维持。看来,那老鬼叛变时,很可能破坏了引火阵法或取走了关键火种。”
林枫走到熔炉前,灵觉深入探查。炉内火焰熊熊,却只是凡火,缺乏那种纯净、凝练、生生不息的“真火”意蕴。他尝试将一丝混沌内力注入炉壁符文,符文微微亮起,但火焰并无本质变化。
“果然不行。”林枫摇头。
叶倾城面露忧色:“若无三昧真火,净魂丹如何炼制?难道真要去找那虚无缥缈的天地异火?”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林枫心中一动,想起了怀中的赤焰精粹。这枚得自赤焰魔眼本源的能量结晶,蕴含至阳至纯的火系法则,其本质,或许比三昧真火更加高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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