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临城军营的操场上，给这片刚经历过兵变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但操场上的气氛，却没有被这阳光冲淡半分凝重——数千名士兵身着整齐的军装，肩扛步枪，以营为单位列队站定，队列整齐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密密麻麻的人影延伸出数百米，远远望去，像是一片墨绿色的海洋。
士兵们的脸上神色各异。有的眼神警惕，紧握着步枪，显然还没从昨夜的枪声和厮杀中回过神来；有的面带疑惑，不时抬头望向操场中央的高台，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还有的则难掩激动，嘴角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看向高台方向的目光中满是灼热——他们大多是马小丑一手提拔或受过他恩惠的士兵，早已对赵老歪的统治怨声载道。
操场中央，矗立着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用坚实的木板铺成，上面悬挂着一面崭新的旗帜，虽然还未绣上任何标识，却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新生的气息。高台之下，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正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正是赵老歪。
此时的赵老歪，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他的军装被扯得破烂不堪，脸上沾满了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遮住了那双曾经充满阴鸷的眼睛。粗麻绳紧紧地勒在他的身上，深深嵌入皮肉，让他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却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句含糊的咒骂，听起来却更像是困兽的哀鸣。
周围的士兵们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眼神里满是鄙夷和解气。不少人暗暗攥紧了拳头，想起了那些被他克扣的军饷、无故遭受的惩罚，还有因为他的贪婪而受苦的家人，心中的怨气如同积压多年的火山，即将喷发。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鼓声从高台一侧传来，瞬间压过了操场上的窃窃私语。士兵们立刻挺直了腰板，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入口处。
只见马小丑身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军装，肩扛肩章，腰间佩着那把立下大功的手枪，步伐沉稳地走上高台。他的身后，跟着李四狗、张大壮、赵虎、钱豹等核心亲信，一个个神色肃穆，眼神锐利，如同守护在狼王身边的猛将。
马小丑走到高台中央，停下脚步。他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里，如同劲松般笔直，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眼神深邃而坚定，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威严。
操场上瞬间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和士兵们均匀的呼吸声。数千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期待，有疑虑，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马小丑缓缓抬起手，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士兵队列，从前排的老兵到后排的新兵，从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上，他看到了压抑的怒火，看到了生活的艰辛，也看到了对未来的渴望。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气力，声音洪亮得如同惊雷般在操场上回荡：“弟兄们！”
这一声呼喊，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不少士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眼神更加专注。
“昨天夜里，大家都听到了枪声，也看到了厮杀！”马小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士兵们的耳中，“赵老歪，这个坐在临城保安司令位置上的败类，为了保住他的权势，为了继续压榨大家，竟然伪造省府公文，设下埋伏，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伸手指向高台之下的赵老歪，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可他没想到，他的阴谋早就被我们识破！更没想到，大家心中对他的怨恨，早已积压到了顶点！”
说到这里，马小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感染力：“弟兄们，你们跟着他赵老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士兵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压抑已久的怨气再也忍不住，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跟着赵老歪，军饷从来就没足额发过！”
“我去年冬天家里老娘生病，想预支半个月军饷，结果被他的亲信一顿毒打！”
“我弟弟也是当兵的，就因为顶撞了他一句，被他随便安了个‘违抗军令’的罪名，活活打死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控诉。士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脸上满是悲愤的神色，看向赵老歪的目光如同要喷出火来。
赵老歪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原本还在咒骂的嘴瞬间闭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不敢再看周围的士兵。
马小丑没有阻止士兵们的控诉，他知道，这些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只有发泄出来，才能真正凝聚人心。他静静地等了片刻，直到士兵们的情绪稍稍平复，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大家跟着赵老歪，日子过得有多难！”马小丑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强烈的共情，“军饷被他克扣，用来买田置地、花天酒地；营房漏风漏雨，他却从来不管，只顾着修缮自己的豪宅；弟兄们在战场上流血牺牲，他却坐享其成，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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