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懿闻言脸色骤变,像被抽了魂似的往后缩,右手猛地去扳佛像的莲花座。“咔嚓”一声轻响,佛像后竟真的露出道暗门,黑黢黢的洞口像头野兽的嘴。我脚尖点地,青峰剑如流星追至,剑刃贴着他的后颈划过,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溅在佛像的金漆上:“往哪跑?”
陈懿僵在原地,暗门的木把手还在他掌心颤抖。张龙的队员立刻上前,用浸了盐水的麻绳捆住他的手腕,绳结勒进皮肉里,疼得他龇牙咧嘴。一个队员从他怀里搜出封信,信封上盖着元军的朱印,信纸是糙纸,字迹潦草却透着谄媚:“若献曲江、潮州二地,愿为大人牵马坠镫,乞潮州总兵之位……”
“带下去,”我踢了踢他的腿弯,看着他狼狈跪倒,“跟刘兴关在一起,让他们‘好好聊聊’分赃的事。”
清理战场时,阿黎正给被捆的僧人松绑,她的动作轻柔,解绳结时特意避开僧人的伤口。老方丈望着满地狼藉,合十叹息,念珠在他指间转得飞快:“阿弥陀佛,这寺始建于南北朝,梁武帝时赐名‘宝林’,历经隋、唐、宋三代战火,却从未如此狼狈……多谢官爷为民除害。”他指着后院的竹林,“那里有个溶洞,是历代僧人避难用的,洞口藏在竹林深处,仅容一人通过,进去后却能藏上千人,你们若需屯兵,尽管用。”
我跟着方丈往后院走,竹林里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股清苦的草木气。溶洞的入口果然藏在一片丛生的箭竹后,被藤蔓遮掩着,若不细看,只会当是个普通的山坳。弯腰进去时,头顶的钟乳石擦过发髻,再往前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整个溶洞如大殿般空旷,钟乳石如冰柱倒悬,石笋从地面钻出,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地面竟被前人凿得平整如镜,角落里还有石桌石凳,像是天然的议事厅。
“这溶洞能通到丹霞山深处,”方丈指着深处的三道微光,“有三条岔路,左路往兴宁,走三个时辰能到煤矿;中路去英德,穿过后山就是铁矿;右路通清远,沿古道走五日可抵贺州。”
白砚立刻展开羊皮地图,火把的光在图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她指尖在兴宁、英德、清远三地画了圈,炭笔在麻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兴宁有煤矿十二处,是炼焦的关键;英德产铁矿,去年被元军占了,王婉婉的父亲说那里的铁矿能锻出百炼钢;清远是往贺州的要道,过了连江就是广西地界——这溶洞简直是天造的练兵场!”
我当即拍板:“派三个特战大队驻守南华寺,以溶洞为基地。一队往兴宁,清剿煤矿的汉奸矿主黄老三,他认了元军千户当干爹,苛待矿工,得夺下煤源;二队去英德,夺回铁矿,交给王铁匠锻打突火枪的枪管;三队沿清远古道往贺州,联络广西义军首领韦拔群,带上文天祥大人的亲笔信,告诉他们,咱们不是孤军。”
张龙立刻点出三个大队,队长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队队长接过地图,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属下带弟兄扮成逃难的矿工,半夜摸进矿场,先斩了黄老三的狗头,再给矿工们分粮食——听说他们三个月没见过米了,只要给口饭吃,定会跟着咱们干。”
二队队长拍着胸脯,甲叶被他拍得“哐当”响:“英德的铁矿有元军百人驻守,属下带突火枪队绕后,先炸了他们的火药库,再用烟熏洞口,保准一个都跑不了!”
三队队长望着清远方向的微光,眼里闪着光:“韦首领去年跟文大人在赣州见过,属下带文大人的信物去,再备些伤药——听说他们缺药材,定能让他信咱们。”
分配完毕,三个大队即刻出发。队员们的脚步声在溶洞里回荡,惊起栖息在钟乳石上的蝙蝠,“扑棱棱”飞进深处的黑暗。溶洞深处的风带着潮气吹出来,拂过脸颊时竟有些暖意,仿佛远古的战鼓在岩层后回响。我望着队员们消失在岔路的背影,突然明白南华寺的钟声为何千年不绝——它不只在祈福,更在见证,见证着一代又一代人,为这片土地的安宁,举起刀,也埋下种。
傍晚时分,雷芸押着刘兴来见我。这匪首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角乌青,嘴角淌着血,却仍梗着脖子,唾沫星子溅到地上:“要杀要剐随便,想让我招陈懿的同党?做梦!老子在潮州混了二十年,骨头硬得很!”
我往他面前扔了块饼,是阿黎用寺里的糙米混着野菜做的,边缘烤得微焦。“谁要你招同党,”我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火把的光在我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是让你写信给陈懿的残部,说你已降了元军,元将许了你英德铁矿的管理权,要他们今夜往英德汇合,共商投靠大计。”
刘兴愣住了,嘴里的饼掉在地上,沾了尘土:“你们……要放我走?”
“你只是颗棋子,”吴燕殊的银狐突然窜到他脚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雪白的毛发根根倒竖,“若敢耍花样,它会先撕了你的喉咙。”银狐的利爪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尖牙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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