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铁匠营时,账房先生送来新账本:今日用揭阳粗铁三千斤,信丰精铁八百斤,炼出合格枪管五百二十根,客家刀坯一千零三十片,镰柄长刀坯三百个。我在最后一页添了行字:“元军若来,便让他们尝尝这些家伙的厉害。”
回凤凰洲的船上,白砚突然指着韩江对岸:“元璟在那座酒楼上。”灯火里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铁匠营的方向比划着什么——他身边的随从正往纸条上记着什么,想必是把揭阳粗铁的数量当成了精铁产量。“他身边的人像是元军斥候,”黄丽搭箭上弦,又缓缓放下,“现在杀了他,反倒打草惊蛇。”
我望着船舱里堆成小山的精铁枪管,突然笑了:“让他传消息去吧,正好让张弘范知道,咱们手里有什么。”吴燕殊的银狐突然叫了两声,顺着她的衣袖窜到船头,对着夜空的星辰直晃尾巴——仿佛预见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船靠岸时,演武场的火把已连成一片。特战队员们正操练新阵法,手里的突火枪随着口令齐举,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夜空。我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里见过的火铳,那些锈迹斑斑的铁管,原来也曾这样照亮过夜空。
白砚将新枪的图纸折成方块,塞进我怀里:“李铁匠说,再有半月就能日产千把。”她指尖划过我掌心的枪茧——那是连日来帮着锻打精铁磨出的,“等收复了广州,咱们就把炉子建到赣江边上,那里的煤矿和铁矿更近。”
石屋的烛火又亮了起来。我铺开地图,韩江像条银线蜿蜒入海,往上游走便是梅州、兴宁——兴宁的煤矿正通过水路源源不断运来,再往北就是赣江。“明日教队员们练突火枪的齐射阵,”我指尖点在广州的位置,“开春攻福州前,得让每个人都能闭着眼装弹。”
六女的剑突然同时出鞘,在地图上方织成星网。青锋剑的光芒里,我仿佛看见无数火把沿着江河向北移动,铁蹄声踏碎冰层,枪声响彻山谷。白砚说得对,这些用揭阳粗铁打底、信丰精铁锻打、稀土矿增韧的武器,终将劈开一条回家的路——哪怕这条路,注定要用热血铺成。
临睡前,阿黎突然拿着块精铁锭进来,上面有阿铜留下的铜痕:“他说这是‘同心铁’,能让剑心更稳。”我将铁锭放在剑旁,青锋剑突然轻鸣,剑身上竟映出六女的笑脸。窗外的海风带着煤烟味,那是兴宁煤矿燃烧的气息,混着铁矿的腥、稀土的涩,在冬夜里酿成一种奇特的味道——那是希望的味道。
天快亮时,我起身查看铁匠营送来的新枪。枪管上涂着阿黎配的防锈药,泛着哑光,枪托的木纹里还留着李铁匠的手印。白砚的测试记录就压在枪下:“射程三百二十步,后坐力较前减轻四成,连续射击十次无炸膛。”
我拿起一把,掂了掂,精铁的重量沉而不坠。这不是博物馆里冰冷的文物,是能握在手里、指着敌人的武器。远处的鸡叫了,凤凰洲的轮廓在晨雾里渐渐清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们的炉子,已准备好烧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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