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立刻让人抄录文章,贴在城门口。百姓们围着看,识字的人念得声情并茂,念到“民心向宋,何愁不复”时,满街都是叫好声。元璟不知何时混在人群里,见我看他,突然拱手笑道:“刘将军果然神勇,元某佩服。”他的目光在我腰间的客家刀上打转,像是在估算刀的重量。
我握着青锋剑的手紧了紧,剑身上映出他眼底的阴翳:“元大人若没事,就请回吧,军中还有要务。”他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转身时,袖角闪过一丝银光——像是枚令牌,与哈麻暗箱里的军器图上的火漆印颇为相似。
入夜后我在府衙练兵,三十个队员排成三列,突火枪的枪口对着月亮。“齐射时要屏住呼吸,”我示范着装填铅弹,“枪管发烫了就换备用的,别逞强。”白砚突然拽我到一旁,手里捏着片撕碎的纸:“在元璟住的客栈捡到的,上面有‘正月十五’的字样,还有个歪歪扭扭的‘潮’字,怕是在指潮州的军备。”
我望着城墙上巡逻的队员,他们肩上的突火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让陈虎加强防备,”我低声道,“元璟肯定在等元军的援兵。”远处突然传来歌声,是郭刘氏带着妇女们在唱行军山歌,“沿江走,复故土,杀元虏”的调子,在夜里传得格外远,混着铁匠营的锤声,竟像支天然的战曲。
第二日我正在校场练刀,一个队员慌慌张张跑进来:“刘云大人,城西的百姓送来好多米酒,说是要犒劳弟兄们。”白砚立刻跟出去,回来时手里提着个酒坛:“酒里没下药,就是……”她指了指酒坛上的红绸,“百姓们说,要给您做媒呢,城南的苏家姑娘,织的布比云锦还细,昨日送米饼时,眼睛直往您这儿瞟。”
王婉婉突然笑出声,阿黎的脸却红了,手里的药杵“当”地撞在药臼上,把捣碎的草药撒了一地。我正挠头时,黄丽突然搭箭指向天空,一只信鸽正往城外飞,翅膀上绑着个小竹筒——元璟果然在传信。“要不要射下来?”她箭尖微动,羽尾在风里轻轻颤动。
“不用,”我望着鸽子消失在云层里,“让他报信,正好引元军来送死。”青锋剑突然发出轻鸣,剑心通明的内息在体内流转,比昨日更胜一筹。方才与哈麻交手时,剑招间似有顿悟,此刻内息运转,竟生出种圆融之感,仿佛天地间的风、水、草木,都能化作剑意的助力。
三日后的清晨,巡逻队在城外抓到个元军斥候,从他身上搜出封信——哈麻的副将正带着残部往连州逃,要去投靠广西的元军。“正好顺路,”我点齐五个大队,“去连州,打通往广西的通道。”连州扼守粤桂咽喉,拿下那里,就能与广西的义军呼应,形成夹击之势。
白砚已备好了地图,在连州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是入桂的咽喉,拿下了就能联合广西的义军。”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银饰,上面刻着朵茶花,“百姓送的,说是客家姑娘的定情物,苏家姑娘亲手打的。”
我把银饰塞进怀里,触感温润。韩江的春水正往北流,载着我们的船,载着新造的突火枪,载着满城百姓的期盼,缓缓驶向更辽阔的江河。枪破羊城只是开始,船舷边的水鸟跟着船队飞,翅膀掠过水面,划出一道道涟漪,像是在为我们引路。
临行前,郑龙来报,说元璟托人送来贺礼,是柄镶嵌宝石的弯刀,说是“佩服将军武艺,愿结友邻之好”。我掂了掂那刀,宝石在阳光下闪着贼光,刀鞘内侧却刻着细小的刻度——显然是把测绘用的信物。“给元大人回礼,”我将刀扔给陈虎,“就说多谢美意,待我军打到赣州,再与他痛饮三杯。”
陈虎心领神会,接过刀时故意“失手”,让刀鞘磕在石阶上,把那些刻度震得模糊不清。白砚在一旁记录物资,笔尖划过“连州”二字时,突然抬头笑道:“听说连州的地下河能通广西,说不定能省不少路程。”
我望着船头的水纹,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地图,连州的水路确实是入桂的捷径。青锋剑在阳光下泛着光,剑身上映出队员们整装待发的身影,他们的脸上带着伤,眼里却燃着火。这就够了——有这群人在,有手里的枪、腰间的刀,有身后的百姓,何愁前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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