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渡陈仓
五坡岭的晨雾裹着草木清气,漫过义军的帐篷。我握着青锋剑在坡上练剑,剑尖劈开晨露的刹那,余光瞥见李姝正站在帐篷外,手里端着个陶碗,眼神总往操练的队列瞟。坡下的空地上,文天祥正和新兵们蹲在一起喝粥,粗瓷碗碰撞的脆响里,混着他的声音:“这客家粥要用糙米、花生、芥菜煮,就像咱们义军,杂七杂八聚在一处,却能熬出最实在的味道。”
“刘将军的剑法越发精进了。”李姝突然走上前,陶碗递到我面前,里面盛着加了蜜的米汤,“文大人说您连日操劳,让民女送些甜汤来。”我收剑时故意让剑柄撞在她碗沿,米汤洒出些在她手背上,她慌忙擦去的瞬间,我瞥见她腕间露出半块银饰——刻着的狼头纹与张弘范军符上的如出一辙。
“下月打算攻虎门,”我接过陶碗,指尖划过碗沿的细纹,“走北边山路,那里元军布防松。”李姝的睫毛颤了颤,舀汤的手顿了顿:“山路险,将军可要多带些兵力才好。”凌波不知何时站在帐篷阴影里,手里拿着本账簿,闻言附和道:“是啊,听说北边山匪多,分兵护卫粮草才稳妥。”
我望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喉间泛起冷笑。昨夜白砚已在李姝的帐角涂了阿黎制的追踪药粉,银灰色的粉末遇热会发光,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在衣襟上闪着微不可察的光。“就依你们说的,”我把碗递还李姝,“让邹洬带三万兵马护粮草,我率主力走山路。”
日头爬到树梢时,吴燕殊的银狐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嘴里叼着片沾了药粉的布条。“李姝往西边去了,”她从树后走出,软剑在袖中轻颤,“跟着三个穿元军便服的人,往漳州方向去了。”我望着布条上的狼头银饰压出的纹路,突然拍板:“传令下去,全军在五坡岭休整十日,每日操练刀枪,动静越大越好。”
入夜后的五坡岭燃起点点篝火,义军的操练声震得草叶发颤。我和文天祥坐在大帐里,借着烛火铺开临安舆图。“忽必烈主力在北边平叛,临安城内只有两万守军,”他指尖点在“独松岭”,“此处是入临安的咽喉,陈懿的叛军就驻在附近,此人原是义军将领,后来降元,手里握着不少咱们的布防图。”
我用炭笔在舆图上画了个圈,将临安周边的州县都圈进去:“暗令刘子俊从玳瑁山出兵,邹洬从九连山移师,郑龙的水军顺钱塘江而上,六月二十六日,四路兵马合围临安。”文天祥望着圈里的“西湖”“凤凰山”,突然道:“我已修书给各地义军,说刘云将军智勇双全,可统辖江南兵马。”
“不可。”我按住他的手,炭笔在“临安府”三个字上顿了顿,“文大人的声望才是旗帜,我愿做您麾下的先锋。”帐外传来王婉婉的声音,她正清点往临安运送的火药:“惠州商户捐了百匹麻布,可做火药包;梅州的铁匠赶制了五十门小炮,明日就能运到。”
三日后的深夜,我召集两千骑兵在坡下集合。马蹄裹着麻布,铁甲上涂了阿黎制的消音药,连人带马都隐在夜色里。“邹洬会带五千人往虎门,沿途插满咱们的旗帜,”我压低声音,青锋剑在月下泛着冷光,“咱们白天躲进山林,夜里赶路,遇上关卡就说是元军斥候,敢拦路的,格杀勿论!”
白砚将叠好的元军制服递过来,上面沾着点马粪味:“这是从平潭缴获的,领章上的番号是‘泉州卫’,正好能混过沿途盘查。”吴燕殊的银狐叼着个皮囊从林子里跑回,里面是沿途山匪的分布图,黄丽用红笔圈出最猖獗的几处:“黑风寨的匪首据说原是元军百夫长,手上沾了不少百姓的血。”
第一夜赶路就遇上了麻烦。黑风寨的匪徒在山口设了路障,火把照得山路通明,为首的络腮胡举着大刀喊:“留下马匹粮草,饶你们不死!”我示意骑兵们按兵不动,自己催马上前,故意用蒙古话骂道:“瞎了狗眼!没看见泉州卫的旗号?”
络腮胡果然愣了愣,刚要回话,黄丽的破甲箭已穿透他的咽喉。“杀匪首,留喽啰!”我挥剑劈开路障,骑兵们如潮水般涌上,连发火枪的闷响被山风吞没。一个喽啰跪地求饶,抖着嗓子喊:“都是被逼的!那匪首抢了俺闺女……”
我让雷芸将俘虏们绑起来,清点出二十多个手上有血债的,当场斩了,人头挂在路障上。“剩下的跟着走,”我指着远处的山坳,“去连城屯兵基地,好好练兵,戴罪立功。”一个老喽啰突然磕头:“小人知道条近路,能绕过元军的关卡,直通临安!”
沿途的百姓见我们杀了黑风寨匪首,都提着灯笼出来引路,有的送干粮,有的指暗道,一个客家阿婆往我怀里塞了袋炒花生:“将军是好人,俺们等着你们打回临安呢!”走了七日,队伍不仅没减员,反而多了三百多个自愿参军的后生,都是被元军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
六月二十日正午,我们躲进临安城外的天目山。山民说这里的溶洞能藏上千人,洞口被藤蔓遮掩,元军搜了几次都没发现。我爬上山顶的了望台,临安城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凤凰山的皇宫顶覆着琉璃瓦,西湖的水面泛着银光,城墙上的元军旗帜像插在心上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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