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溪口练兵
独松关的硝烟尚未散尽,谷地里的血腥味已被晨露洗得淡了些。我站在望楼之上,望着关外连绵的营帐,突然对身边的吴燕殊道:“传信给郑龙,让他从临安新投军的兵里,挑些北方逃难来的,要会骑射的,送到溪口谷地来。”吴燕殊的银狐正趴在栏杆上舔爪子,闻言立刻竖起耳朵,她笑着摸了摸狐毛:“是要练一支精骑?”
“不止精骑。”我指着谷里正在操练的士兵,“要练能在马上开突火枪、组三才阵的全能手。”
三日后,郑龙果然送来三百多个北方汉子。他们大多穿着破烂的棉袄,手里攥着磨得发亮的弓箭,见了我便齐齐跪倒,膝盖砸在冻土上发出闷响。为首的汉子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将军,俺们是从大都逃来的,元军杀了俺们的爹娘,只要能报仇,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我扶起他,将一柄新造的突火枪塞进他手里:“报仇得靠这个。”枪身冰凉的铁触感让他缩了缩手,眼里满是茫然。“先练骑马,再练射箭,最后练这个。”我指着谷里的靶场,那里已竖起三十个草人,“三个月后,能在马上射中草人咽喉,再用这枪打穿草人心脏的,赏银十两,给你们爹娘立碑!”
汉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接下来的日子,溪口谷地成了马的世界。北方汉子们骑术本就扎实,只是不熟南方的矮脚马,头几日总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满身泥也不吭声,爬起来继续练。我让雷芸给他们做了护膝,白砚则画了马经图,教他们辨认马的习性。
半月后,他们已能在马上稳稳当当开弓。黄丽带着弓箭手们做示范,一箭射穿百米外的铜钱,北方汉子们看得直咋舌,练得更勤了。有个叫石敢当的小伙子,原是蒙古贵族的马奴,箭法奇准,却总在马上晃悠——他怕马惊了,黄丽便把自己的白马借给他:“这马通人性,你别怕它。”三日后,石敢当竟能在飞驰的马上射中飘动的绸带,赢得满场喝彩。
练突火枪时又出了岔子。北方汉子们习惯了弓箭的轻巧,突火枪的后坐力总让他们栽下马。我让人在枪托上裹了棉垫,又教他们“三点一线”的瞄准法:“眼睛盯着准星,准星对着靶心,屏住呼吸再扣扳机。”石敢当第一个打中草人心脏,铁弹穿过去的窟窿冒着青烟,他咧开嘴笑,缺牙的地方漏着风:“这玩意比弓箭厉害!”
最后的三才刀阵合练,我让老兵带着他们。三人一组,石敢当主攻,两个同伴一左一右护着他,马槊翻飞如银龙,竟把老兵们逼得连连后退。我望着他们在谷里奔驰的身影,突然想起文天祥的话:“北方百姓也是大宋的子民,只要给他们机会,都是好兵。”
与此同时,陈虎正带着七十个步骑协同大队进驻临安。他穿一身便服,领着士兵们在城门口搭了招兵台,木牌上写着“招青壮,给粮饷,抗元寇”。头几日来的人不多,只有些面黄肌瘦的难民,陈虎却亲自给他们端粥,粗瓷碗递过去时,手背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俺能当兵吗?”一个瘸腿少年突然挤上前,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孩子,“俺爹娘被元军杀了,俺会打柴,有力气!”陈虎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能,给你把短刀,先跟着伙夫营劈柴。”少年的眼睛亮了,抱着孩子给陈虎磕了个响头。
麻烦却在第三日找上门。城西的恶霸张老三带着家丁来闹事,他原是元军的翻译官,靠着给鞑子带路发了财,此刻挺着油肚骂道:“哪来的野兵,敢在老子的地盘招兵?”家丁们挥着棍子就往招兵台冲,陈虎的士兵们早有防备,长棍一架,把棍子都打折了。
“张老三,你勾结元军,强占民女,真当没人治得了你?”陈虎慢悠悠地站起来,手里转着颗铁弹,“昨天有人看见你往总督府送密信,是给哪个鞑子报信啊?”张老三的脸瞬间白了,转身想跑,却被瘸腿少年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士兵们将他捆起来时,周围的百姓突然欢呼起来,有人扔烂菜,有人吐唾沫:“这个汉奸!早该抓了!”陈虎指着张老三的宅院:“去搜!把他抢的东西全分给百姓!”士兵们冲进院子,搬出的粮食、布匹堆成小山,百姓们排着队领取,有个老婆婆摸着布匹落泪:“这是俺家被抢的嫁妆啊……”
第二桩事出在粮仓。管粮仓的刘管事原是元军的粮官,借着放粮的由头克扣难民,陈虎带人去查时,他竟锁着仓门说:“没有总督府的令,谁也别想进!”陈虎二话不说,让士兵撞开仓门,里面的粮囤堆得满满的,却全是发霉的糙米。
“给难民的粮呢?”陈虎揪住他的衣领,刘管事哆嗦着说:“被……被俺换成好米,卖给鞑子了……”百姓们顿时炸了锅,一个汉子冲上来要打他,陈虎拦住他:“让他看着我们把好米运来。”当天下午,陈虎就让人从独松关调了二十车新米,难民们捧着白花花的米饭,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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