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打开包袱,里面是套浆洗得发白的漕工服和一卷运河水情图。“小人的儿子去年被元军抓去当纤夫,至今生死不知。”他的声音沙哑,眼角却闪着光,“将军若信得过,我愿带路,保证让船队悄无声息过通州。”
三日后的黎明,船队拔锚起航。三十六艘快船首尾相接,如一条银色的长龙滑入运河。船头的火炮用帆布罩着,只露出黑洞洞的炮口;骑兵们坐在船舱里,擦拭着突火枪的枪管;老周站在旗舰的船头,手里握着根长篙,不时指点着水下的暗礁。船过高邮湖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吴燕殊的海东青振翅而起,利爪下抓着只挣扎的水鸟——那是潜伏在水下的元军斥候放出的信鸽,翅膀上还绑着求救的字条。
“看来元璟的密信没骗咱们。”我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关卡,对阿黎点头,“该你出手了。”阿黎提着个陶罐走上船头,罐里是用曼陀罗与罂粟花熬制的迷药,无色无味,却能让吸入者昏迷三个时辰。她将药粉撒进特制的羊皮囊,由水性最好的士兵潜游至关卡下,借着水流将药粉从闸门的缝隙灌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关卡上的灯笼就一个个熄灭,哨兵们歪倒在箭楼里,鼾声此起彼伏。
“痛快!”石敢为举着火把登上关卡,将檄文贴在最显眼的木柱上,火把的光映着“还我河山”四个大字,在夜色里格外醒目。老周看着檄文,突然对着南方跪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儿啊,你看,有人替咱们报仇了!”
船队一路北上,所过关卡皆如通州般顺利。有时遇上警惕性高的岗哨,黄丽就带着神射手在暗处放箭,箭头涂着阿黎配的麻药;若遇上游动的巡逻队,郑龙便让快船佯装搁浅,待元军靠近就用突火枪扫射。至沧州境内时,运河两岸突然出现了自发聚集的百姓,他们提着灯笼站在岸边,有人往船上扔馒头,有人举着写有“杀元贼”的木牌,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秀才,对着船队朗声道:“老夫已将檄文抄了百份,让学生们往河北各县送!”
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不断上演。百姓们像是早已盼着这一天,有的给船队当向导,有的偷偷送来元军的布防情报,甚至有年轻小伙划着小舢板追了三里地,只求能加入义军。郑龙在船头发笑:“将军您看,这檄文比火炮还管用!咱们还没到大都,元军的后院就先乱了!”
第七日傍晚,船队抵达通州城外的芦苇荡。老周指着远处的灯火:“过了这道闸,就是大都的护城河了。闸口的守军是忽必烈的怯薛军,个个精于骑射,不好对付。”我望着闸楼上飘扬的元军旗帜,突然想起元璟密信里的话——闸口的守军虽勇,却极信鬼神,每逢初一十五必焚香祭河。今日恰逢十五,正是个机会。
入夜后,吴燕殊的海东青带着浸了磷粉的布条,在闸口上空盘旋。磷粉遇风自燃,在夜色里划出诡异的光带,吓得守军纷纷跪地磕头。趁着混乱,陈虎的特战队员摸上闸楼,用迷药手帕捂住哨兵的口鼻,不到一刻钟就控制了整个闸口。当我登上闸楼时,发现供桌上还摆着未燃尽的香烛,旁边的木牌写着“河神保佑”,不禁冷笑——真正能保佑他们的,从不是鬼神,是民心。
穿过闸口,就是直通皇宫的金水河。河面窄了许多,两岸的宫墙高耸,墙头上的火把如繁星般密集。吴燕殊的银狐突然焦躁地转圈,对着前方的水面低吼——水下隐约有黑影游动,是元军布下的水鬼。“让火炮准备。”我低声下令,“瞄准宫墙的转角处,那里是密信标注的薄弱点。”
火炮的轰鸣打破了夜的寂静。铁弹呼啸着砸在宫墙上,砖石飞溅,惊得墙头上的守军四散奔逃。趁此时机,吴燕殊打开了 cages(笼子),十数只海东青振翅而出,爪下的檄文如雪花般飘落,有的贴在宫墙上,有的落在巡逻的士兵头上,还有几张竟飘进了皇宫的角门。与此同时,陈虎带着的斥候队已潜入大都街巷,将檄文贴在钟楼、市集等热闹处,有百姓认出上面的字,立刻围拢过来,有人念,有人记,很快就传遍了半座城。
“忽必烈!”我站在船头,扬声高喊,声音借着风势传遍金水河,“速速放出文天祥!若敢伤他一根汗毛,我义军三万铁骑踏平大都,让你蒙古皇室片甲不留!”断水剑指向皇宫的方向,剑光在火把的映照下如闪电般刺眼,“我大汉民族几万万众,纵使十人死伤其一,也能让你蒙古灭族!不信,就试试!”
宫墙内传来一阵骚动,隐约有盔甲碰撞的声响,却迟迟不见有人应战。老周在一旁低声道:“听说忽必烈最近在平西北的叛乱,大都兵力空虚,怕是真被咱们唬住了。”郑龙摩拳擦掌:“要不咱们索性冲进去,把文相抢出来?”
“不行。”我摇头,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目的已达到,再留下去会被援军包抄。传令下去,船队沿原路回撤,每过一处关卡就放把火,别给元军留下任何可利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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