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合击山城
涪陵城的晨雾还没散尽,我(刘云)已将缴获的账册拍在案上。纸页上汪良臣与巴图的密约墨迹未干,“掘堤灌营”四字刺得人眼疼——那墨迹里还混着点暗红,像是血渍。“传我令。”我抽出断水剑,剑锋在晨光里划出道冷光,剑脊映出帐外士兵们磨枪的身影,“各大队以队长为令,沿江两岸回防重庆。步兵乘‘破浪号’船队,每船配十具水囊,全用蜡封;骑兵沿官道疾驰,马蹄裹三层麻布,不许惊动山民;斥候队每时辰用信鸽传报——汪良臣善用毒,告诉弟兄们,喝水先让马尝,吃饭必验银针,哪怕是块干粮,也得掰给野狗先啃。”
阿黎正往瓷瓶里分装解毒草,指尖的药粉簌簌落在甲胄上,在青铜护心镜上积了层白。“咱们仨呢?”她突然屈指一弹,药粉精准落进竹笼,三只白狐立刻抖了抖耳朵——那是吴燕殊昨夜刚驯化的,皮毛泛着雪光,其中一只的左前爪还缠着布条,是前日被巴图的亲兵用箭射伤的。
“咱们走捷径。”吴燕殊吹了声口哨,三只信天翁突然从崖顶俯冲而下,翅膀展开足有丈余,尾羽扫过松枝时,带起的疾风卷走了几片枯叶,像撒了把碎金。这大鸟还是第一卷时在东海驯化的,此刻脚爪上缠着防潮的麻布,布面绣着小小的“燕”字,是她亲手绣的标记,“它们能连夜飞到黑风寨,比船队快三倍。上次从万州飞涪陵,只用了两个时辰,连海东青都追不上。”
我踩着鹰背跃上鸟颈时,阿黎已抱着白狐坐稳,她腰间的药囊晃悠着,里面装着刚采的“醒神草”,据说能解迷魂香。吴燕殊的海东青则停在信天翁的尾羽上,尖喙正梳理着右翼的羽毛,那里还留着块疤痕,是去年在襄阳被毒箭擦伤的。大鸟振翅的瞬间,涪陵城的轮廓迅速缩小,江面上的船队如串珠般蜿蜒,骑兵的马蹄声在山谷里荡出回音,像支急促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汪良臣的药箱里,准有见血封喉的玩意儿。”阿黎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块鹿皮,上面绣着只小蛇,针脚细密,是她在万州的夜里赶绣的,“这是用蛇蜕熬的膏,涂在箭簇上,能解三成毒药。上次在万州,也速答的巴豆就是靠它解的,周铁那汉子喝了掺药的粥,原该上吐下泻,抹了这膏竟没事,还说‘比我婆娘的冻疮膏管用’。”
信天翁掠过云层时,月光在翅膀上镀了层银。吴燕殊指着下方的黑影:“那是鹰嘴岩,汪良臣在这儿埋过毒箭。”她突然抖了抖缰绳,大鸟猛地拔高,避开了崖壁上暗设的绳网——那网缠满了毒藤,在夜里泛着幽蓝的光,去年有个斥候不小心撞上去,半个时辰就浑身发黑,连收尸的人都不敢碰。
东方泛白时,黑风寨的轮廓终于撞入眼帘。山顶的烽火台静立如碑,台顶的旗幡耷拉着,是“平安”的信号;营地的炊烟笔直如线,带着松木的清香,值岗的士兵正按“风后阵”的方位巡逻,矛尖上的红缨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每走三步就跺一下脚,那是李白砚定的暗号,证明岗哨没被调包。“看来没出事。”我松了口气,却见吴燕殊突然按住海东青的头,“等等——”
大鸟悬在云端时,我们才看清营地外围的草叶上,凝着层淡紫色的霜。阿黎的白狐突然炸毛,尾巴竖得笔直,鼻尖凑过去嗅了嗅,竟打了个喷嚏。“是‘牵机引’。”阿黎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捏着片沾霜的草叶,“这毒遇热才发作,汪良臣的人夜里来过,想往草里下毒,被晨露冲淡了。幸好咱们来得早,若是正午太阳一晒,霜化了渗进土里,战马啃了草准完蛋。”
降在大营附近的山顶时,李白砚已带着王婉婉、黄丽、雷芸迎了上来。她们的甲胄上还沾着泥,雷芸的箭囊里插着支断箭,箭杆上刻着个“汪”字,箭头却不见了,想来是射中了敌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李白砚的袍角还在滴水,她昨夜为了修补阵眼,在溪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汪良臣派了三千人叫阵,被我们用‘七星阵’困在谷口,折了百来人才退。那为首的千夫长嘴硬得很,被黄丽削了耳朵才肯退,临走时还放话‘三日内必让你们个个中毒而亡’。”
黄丽突然指着王婉婉的手臂:“她为了护阵眼,被元军的毒箭擦过,幸好阿黎留的解毒膏管用。”王婉婉的伤口缠着白布,渗出的血是正常的鲜红,不像中了剧毒,她却皱着眉:“那箭头上的毒有股杏仁味,和去年襄阳战场上的一样,汪良臣果然把那边的制毒师带来了。”
我正翻看她们画的阵图,图上用朱砂标着元军的布防,吴燕殊的白狐突然窜进帐,嘴里叼着块碎布,上面绣着个“粮”字,布角还沾着点谷糠。“让斥候队往城西查。”我在图上的“坤位”画了个圈,那里是片洼地,易守难攻,“汪良臣把粮草藏在那儿,定有重兵看守。去年在泸州,他就把粮仓藏在城隍庙的地窖里,差点让咱们断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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