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断水剑上,七星剑阵的光与溪水相撞,激起的水箭竟带着血色。“阿黎!马厩!”他剑光扫过处,元军的脖颈齐刷刷断裂,血喷在溪水里,染红了半条河,连水流都变得黏糊糊的。
雷芸的剑刺穿个元军咽喉,热腥的血喷了满脸。她抹了把脸看见,阿黎抱着红袄女童往马厩冲,三个元军举刀追赶,其中个刀疤脸耳后有颗痣——像极了阿黎失散多年的表哥,那个当年被元军抓去当伪军的表哥,临走前还塞给她块刻着莲花的木牌。
阿黎的毒针突然停在半空。那元军看见她颈后的莲花疤,突然愣了:“你是……阿莲?”毒针从颤抖的指尖滑落,元军的刀已劈到眼前,带着股铁锈味。
“小心!”黄丽扑过来拽开阿黎,刀砍在她肩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像踩碎冰碴。血顺着肩头染红半件衣襟,她却反手一剑挑落对方兵器,剑刃上的血滴在阿黎手背上,烫得像烙铁:“发什么傻!他要是认你,会举刀砍过来?”
(四)易装夺关,船出巫峡
穿元军铁甲时,刘云的指节捏得发白。甲胄内侧的血痂蹭着旧伤,那是元军的箭留下的,在肋骨上刻着道沟,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投降的百夫长瘫在地上,裤裆湿了片黄渍:“千……千户说,宋军最心软,见着孩子就不敢动……还说……夷陵药铺的人等着取活心做药引,给鞑子大官补身子……”
雷芸正给黄丽包扎伤口,布条缠到第三圈,看见她疼得咬碎了牙,嘴角却还勾着笑:“阿福那小子……前儿还跟我炫耀,说攒够了钱,要去白帝城给心上人买支银簪子……”话没说完就被血呛住,血沫从嘴角冒出来,像朵绽开的红梅,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饭堂里的元军正抢着喝那锅掺了迷药的汤,没人注意阿黎端汤勺的手在抖。她看见个元军怀里揣着百家锁,锁上刻的“平安”二字被摩挲得发亮,和她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那是娘临死前塞给她的,后来被元军抢走,挂在千户的马脖子上,铃铛一响就想起娘的声音。
“换岗了!”守将的吼声刚落,刘云的断水剑已刺穿他的喉咙。血溅在铁闸门上,顺着“元”字的笔画往下淌,像在写一封血书,每个笔画都裹着孩子的哭声,黏糊糊的擦不净。
了望塔上的雷芸突然吹起笛音,那是溶洞里孩子们唱的童谣:“月婆婆,照心窝,杀了鞑子好回家……”笛声刚起,江面上的快船就扬起“复宋”大旗,阳光照在旗上,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连水流都映成了红色。
“开闸!”刘云的吼声震得铁闸门嗡嗡响。第一艘船冲出关口时,黄丽正靠在阿黎肩上,用没受伤的手给她擦眼泪,肩头的绷带渗出血迹,在阳光下泛着点温暖的红,像朵刚开的莲花,带着股劫后余生的韧劲儿。
换岗的元军一个个软倒在地,嘴里还骂着“宋狗”,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刘云突然将断水剑插进关口的石缝里,剑穗的铜铃撞出清脆的响,像是在给死去的孩子招魂。他望着夷陵的方向,剑光里仿佛有无数孩子的笑脸,最亮的那个,是阿福没来得及看见的朝阳,正从江面慢慢爬上来。
江风掀起刘云的战袍,露出里面染血的衣襟。远处的神女峰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峰顶的古柏上,海东青正衔着块红袄碎片,布角绣的莲花沾着血,在阳光下泛着惊心动魄的粉,像极了那些没能活下来的孩子,终于在风里绽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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