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崖山决战 4.瘟疫祸崖山,药王谷授药
(一)孤臣泣血,诗寄忠魂
崖山的晨雾裹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滩涂上的血水尚未褪尽,礁石缝里还卡着断裂的箭镞。我踩着湿滑的卵石,指挥士兵将元军的尸身拖往深海,忽然听见郑龙在礁石后高喊:“神主,您快来看看!”
他手里捧着个被血浸透的油纸包,外层的麻布已凝成硬块,解开时,一张麻纸从夹层里飘落。纸面泛黄发脆,却能看清上面的字迹——笔锋如剑,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正是文天祥的笔迹。“二月六日,海上大战,国事不济,孤臣天祥,坐北舟中,向南恸哭,为之诗……”
我捏着纸角的手猛地收紧,麻纸边缘的毛刺扎进掌心。“朅来南海上,人死乱如麻。腥浪拍心碎,飙风吹鬓华。”这二十字像二十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心口。郑云凑过来看,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曾在赣州见过文天祥写《正气歌》,那时的笔锋虽沉郁,却透着股顶天立地的刚劲,如今字字都浸着血泪。
“这是从元军信使身上搜的。”郑龙抹了把脸,“那信使被李铁的人拦下时,死死咬着这纸不放,牙都崩掉了两颗。”
我望着远处的海平面,仿佛能看见大都监狱里的景象:文天祥戴着镣铐,在昏黄的油灯下写诗,窗外是元军的巡逻队,靴声踏碎长夜。他定是知道陆秀夫投海、崖山战败的消息了,否则诗句里不会有“孤臣”二字,不会有“向南恸哭”的悲怆。
“拿青石凿来。”我转身走向最高的那块礁石,它足有丈许高,石面平整如镜,是崖山最好的“碑”。士兵们扛来凿子和锤子,我接过工具,蘸着涨潮的海水,将诗句一字字刻下去。归一剑的剑锋比凿子更锋利,石屑飞溅中,“南望九疑云,北望燕台日”几个字渐渐显形,每个笔画都带着锋芒,像是要刺破这笼罩崖山的阴霾。
义军们渐渐围拢过来,有个客家老兵拄着断矛,用生硬的官话念:“莫作楚囚悲,归当效死节……”他身后的年轻士兵们大多听不懂,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满是茫然。
我停下凿子,用客家话重复:“‘莫作楚囚悲’,就是说咱不能像阶下囚那样哭哭啼啼!‘归当效死节’,是说活着一日,就要为家国尽忠一日!”我指着岩壁上的诗,“这是文丞相在大都监狱里写的,他戴着镣铐都不忘家国,咱们握着刀枪,怎能低头?”
李铁的骑兵跟着吟诵起来,马队的嘶鸣混着方言的腔调,竟让这悲戚的诗有了股慷慨激昂的气势。刻到最后一个字时,吴燕殊的青鸾突然从云端俯冲而下,她翻身落地,手里的羽毛信还带着风的凉意:“夫君,阿黎说陆丞相和小陛下的疫病加重了,高烧不退,已经开始说胡话。”
(二)疫虐崖山,医者仁心
崖山的渔村成了疫病的重灾区。我带着十二姝穿过挂满布条的街巷,家家户户的门都半掩着,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却听不见往日的渔歌。阿黎的女徒弟们背着药箱,正挨家挨户送药,她们的布巾浸了艾草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
“师父,黄连和柴胡都快用完了。”一个圆脸徒弟红着眼圈,手里的药篮只剩半筐草药,“这病邪得很,喝了药也压不住,今早又有三个乡亲没挺过来。”
阿黎蹲在晒谷场的沙盘前,用树枝画着药方,她的白褂子沾着褐色的药汁,袖口磨出了毛边,眼下的青黑比昨日更重了。“不是寻常风寒。”她指着沙上的图谱,“你看这脉象,浮而不实,沉而带涩,像是腐心散的毒性和疫病缠在了一起,寻常汤药只能吊命,治不了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沙盘上的脉络杂乱如麻,像极了那些染疫百姓痛苦挣扎的模样。忽然,穿越前生物课上的知识猛地撞进脑海——抗体!染疫后能活下来的人,血液里会产生对抗病毒的抗体!
“阿黎,”我按住她拿树枝的手,声音有些发颤,“要是让得过这病又活下来的人,把血输给病人,会不会有用?”
阿黎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输血?血乃人之精元,怎能随便相输?万一血型不合,病人当场就会毙命!”
“我知道有种法子能试试。”我捡起树枝,在沙上画了根竹管,“找坚韧的竹管,用火煮半个时辰消毒,一头接健康人的血管,一头接病人的,让血慢慢流过去。只要操作得当,或许能行。”这是最原始的输血术,风险极大,却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当天下午,郑云就带着人在渔村贴出了告示。红纸黑字写得明白:“凡染疫康复者,提供线索赏银条一根;亲自前来者,赏银条十根,管饱三餐。”起初百姓们只是远远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人敢上前——谁也说不清这“要血”的法子是福是祸。
直到日头偏西,一个瘸腿渔夫拄着竹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告示前。他穿着打补丁的短褂,裤脚还沾着海泥,看了半天,突然对着郑云喊:“俺……俺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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